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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昏暗的天空蓦地一亮，惊雷乍起，电闪轰鸣。噼里啪啦的雨水倾盆扣，雨幕遮天蔽日，朦胧模糊。

地上的血汇成一洼洼水坑，等待着泥土而上的吸.吮。

赵政凝望着不甚清晰的远方，神色难辨。

一方天地，赵高将额上的水珠擦干，又粗粗擦过后颈。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荒屋避雨，遇上这要柴没柴，她连个火堆都生不来。只希望这是场阵雨，来得快，去得更快。

她看左伯

渊怡然得赏着雨景，尉仲反而淋得不轻，肩背晕了大片水渍，连着还打了几个喷嚏。

“尉仲，你过来些坐。”她拍拍身侧的位置。

尉仲受宠若惊，他坐的地方正巧是穿堂风风，淋了雨冷不丁被这一吹，立马寒毛倒立，鸡皮疙瘩浑然冒。

小先生素来心细，他满心眼都是感动，一刻直接蹭到她身边坐好。

三人外好不容易准备查一查鄢城老人长寿一事，没想半道遇急雨，搞得措手不及。

赵高摸摸后颈，衣服潮湿，粘附着裹胸布让人闷得难受。再看左伯渊，就是淋了雨，也是岿然不动的标准坐姿，一丝不苟的动作举止，完全没有半点差错。

这会有了闲时，她仔细一想，认识左伯渊以来，确实没从他身上看到过什错处缺漏。

他似乎习惯了以固有的标准要求己，却不会拿这些标准去难为他人。相处起来，很是舒服。年天才，身负秦墨重任，本就活得辛苦。还没有点放松的爱好，用以排遣沉闷。

他的爱好大概是，学习、研究、动手做。

思及此，赵高探过身，问道：“伯渊，你有什除工事上喜好？”

左伯渊认真想了想，回：“有，我寻常无事时喜爱听声。”

“听声？”赵高没反应是哪两个字，“什听声？”

“大抵是些鸟叫虫鸣，童声翁语，流水风动，”他说起身的喜好，嘴角罕见的有了笑意，“我曾想制留声的事物，想听时便随意取。惜，学艺未精，频频失败。”

你已经很厉害了。赵高想，最早的留声机，也是几千年后的事吧。转而一想，便道：“我曾听人提过，利用地势，事物的摆放，减慢声音的消失。不过具体是怎回事，我就不知了。”

以前看过的志怪，或者悬疑，会汇集这些稀奇冷门的民间传言。好像，古人真就有类似手法。

尉仲兴趣顿生，问：“真的？咱说话的声音都留？”

赵高好笑道：“或许时日不，但论百年千年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左伯渊若有所思，须臾，道：“确实如此，百年前，也不会有人想有一日，人人皆有衣袍，更不会生勇战得爵的志向。”

尉仲狂点头，公子先生说得太对了，比如他，稚童时，是决计想不到己会入咸阳宫，做侍人。更不会想到，还是做大王的贴身近侍。

这宫里谁不对他毕恭毕敬，礼遇有加。就是朝堂上带着高冠身挂印绶的各位贵人，对他也会给几分薄面。

若是毕生留在家乡，会有这样好的时候？他不像小先生博学多才，不像公子身显贵，难道去学室等着做个小吏？

尉仲畅想了番从未体验过的新生命，最后发现，还是现在这样最为满意。

“先生，”他悄声问，“你想过换种活法，与现在截然相反的景象？”

赵高：那就是赵高本高了。

尉仲接着道：“说来，倒是十分有趣。小先生无论怎选，最后仍是会入朝堂，为大王效力。”

“这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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