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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支着脑袋，视线跟着书柜中的人影来回挪动。左伯渊肤色由白，窗棂的光线洒在他侧影上，不知是不是偶像滤镜，眼里的人犹如幻影里虚无的天神，皮肤上还发亮眼夺目的光来。
按秦历法，左伯渊二十七八岁，比她和赵政这俩生理没成年的“天机偷窥者”都要年长，称得上是黄金单身汉。
虽说在秦国，二婚、三婚都不足为奇，只要程序正当。不婚，就极为不了。《周礼》上更有，男子三十不娶，父母会受惩罚的类似规定。
他不会喜欢什有夫之妇吧？赵高登时要打己一掌，胡说，左伯渊怎是这种人？！
她想得痴迷，连左伯渊走到她面前都一无所知。
“赵高。”
她心虚闪神，左伯渊轻笑道：“尉仲来了。”
“先生！”
赵高浑身一机灵，扭头看向房门处，尉仲那家伙正拱手等着她回应。
“大王命小人送来的，都是新摘的瓜果。让小人告诉先生和公子，忙完秋耕一事，不日便会亲前来探望诸位工师。”
尉仲是慰问先锋，带来了宫内才有的珍馐和大王赐的赏金。赵高和左伯渊代工师收。尉仲问：“先生，公子有旁的，需要小人转交的，也一并交予小人。”
赵高扫视，还真没有什要给尉仲往回带的，遂道：“我就不给大王添麻烦了，只愿大王贵体无恙。”
尉仲神色逐渐为难，重复问：“先生和公子要不再细细想想，连书信也无？”
左伯渊望了眼尉仲，走到案几边，拿了本火炮制作公文，封缄之后交给他，“这是工署半月来的实验文书，你务必要亲手交给大王。”
尉仲得了宝似的揣起来，“那小人先回宫赴命，先生和公子也要保重。”
......
尉仲怀揣文书，欢欢喜喜赶回咸阳宫。他大赞己心思细如毛发，大王三天两头提到工署，怕是对工署一事上心到了极致。这本月公文还未交上去，便命他来暗示一番。
大王爱臣之心，日月鉴呐！
赵政翻阅完左伯渊撰写的实验文书，问他，“除了这文书，还有无其？”
尉仲忙回：“先生让小人带话，只愿大王贵体康健，其无所求。”
赵政不信这话，毕竟她还有好几个说去的许诺还没来兑现，这话太过虚伪。
“工署现如何了？”他许久未去，靠着尉仲才传上几句话。
说到工署，尉仲这方话便多了起来，“先生和公子为尽快制一门将军炮，听说多日和公子歇在工署，径直在案几上小憩。小人去看时，先生双眼肿如幼桃。”
“你说她多日和伯渊歇在一处？”赵政抬起眼。
尉仲点头，“何止是先生和公子，外间工师更是如此。小人回来时，工师因运算有误，制的事物无法使用，听先生说，一切得从头再来呢。”
赵政提笔，取纸来，“你明日，日再去一趟，将此信交给赵高。如此行事，继续去，有几人活到研制火炮？”
不眠不休？和伯渊独处？
荒唐！
赵政笔一顿，墨点立时在纸上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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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仲联想到小先生那时的目光，便道：“大王，小人觉得，不如将此信交给公子。”
赵政斜睨他，“为何？”
赵高才是主事，伯渊不过从旁辅助。
尉仲胸有成竹回道：“小先生若拿了此信，只会这般要求工师，己却仍是一如从前，挑灯奋战。拿信的人，若换了公子，那工署中便无人再强耗己身，皆为明日养精蓄锐。”
“啪。”
尉仲看到大王拍笔，冷声问：“按你之意，寡人谕令之于赵高，还不如左伯渊三言两语来得有用？”
尉仲不敢有所隐瞒，忙道：“大王息怒，小人也只是日所见，才有这番猜测。”
赵政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疑窦渐生，敛住怒意问：“你见了什？”
尉仲垂着脑袋，解释道：“小人觉得先生是有了心仪之人。”
赵政神色微赧，沉声道：“是又如何？”她恋慕己一事怎会被尉仲看来？
“日见先生目视公子之神色，小人觉得，先生心仪之人，正是公子伯渊。若是公子面，大王不也成人之美？小先生必然更会感激大王！”
看着先生那无法掩藏的眼神，他在门外当时是不信的。待等二人对视，尉仲便觉得一股子麻意从脚底窜起来。
这二人堪称良配！
不想先生往日匿得这样深，若不是被己无意撞见，恐怕此生都会因公子心有所属而双双错过。大王如此重视先生，不如遂了先生的意，以后办事岂不更加得力？
尉仲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赵政身边一直是他，重生后，便对他极为宽待，以苛责。
又涉及赵高，尉仲满心满眼要为她之大事使上一把力，一时竟连明示暗示也不管，一股脑全盘托。
赵政愈往停听，手中的拳头便攥得愈紧。一双深眸如寒霜侵袭，脸上霎时阴沉。
第47章 气
赵政谕令传到工署, 赵高也觉察到了多日超负荷运转，着实有些使人吃不消。她排一份时间表，在屋中立起计时的漏刻。另将年纪大些的几位工师时间缩短, 不致使人疲累。
她歇了一日，第二日精神饱满。到夜里时, 不由主在案几前又是蹲到鸡鸣时分。看到左伯渊进来, 她还以为己现了什幻觉, 大半夜不睡怎也要来加班？
左伯渊放烛台，将肘间搭的深衣搁在书架, “工师知你言而无信？”
难得听他打趣, 赵高打量着混乱的案几, 颓然道：“炮管厚度不得其法，我睡不着。”
她发誓，《天工开物》只负责写了个大概轮廓，什精准度一个没给。说不好真用上这火器，赵政六国都一举拿了。她开始有些鬩怔, 不达目的不罢休，非得把这事给理透，理顺, 才真正放心。
左伯渊坐在她身侧, 把那散乱的运算图纸一一整齐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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