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ru府再叙,逐破谎饰
,忧虑地向来他处的屋子望去,踟蹰着开:“道长,如……如他……”
“夫人放心,宋公子无碍。”顾昔总觉得她欲言又止,语气便不觉地带着引导之意,“夫人,您是不是知道些什?”
云之衍脚步微顿,也侧过身来,目光不催促,只落在宋夫人的身上。
得到肯定,顾昔试探着问道:“您我讲讲宋公子吗?”
一盏茶重新被沏好,摆在一方古朴长几上。
云之衍静静品茶,栀子与兰草香幽转千回,是上好的雀。听着顾昔与宋夫人的交谈,这徒弟似乎也并非十足的不理喻。
“老爷重情,你也看到了,偌大家宅中只有我一正妻。头十多年,我处散财,为求一子无所不尽其。”
“偏偏天意弄人啊,我膝无子,大人也不肯纳妾,宋家纵然家财万贯,却显些要无后继之人。”
“后来我在梦中得高人指点,不久将喜事临门,次日醒来就听老爷说,守门的门捡了个娃娃,哈哈,他就端端正正地,躺着小竹篓,盖着红布兜,摆在我宋家的大门。”
“是宋如吗?”顾昔问。
“是,是如,我的如,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孩子……”宋夫人话说一半,想了许久,摇了摇头,叹了气。
“这孩子是老天送来的,我和老爷都疼他,把他当做亲生骨肉,后来啊,在捡回他即将一年的时候,我竟有了身孕,生了斯。”
好茶见底,云之衍放盖碗,嗓子都清润了许多:“一个捡来的,一个生的,越长越像,宛如胞双生,你就不害怕吗。”
“起初然惊异,后来一想,这不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吗,如和斯这般相像,从来没有人会怀疑他中一人并非亲生骨肉。”宋夫人的手还未触及瓷壶,顾昔便然起身,替师尊斟好了半碗茶。
“小郎君好生识眼色,生得也玲珑俊俏。”宋夫人笑了,仿佛在顾昔身上看着谁的影子,那笑容看得人有几分揪心,“若是如有你这般明朗,斯有你这般沉性……”
“失言了,宋夫人,宋小公子既非沉心静气之人,何以通文达艺,名累仕途?”
宋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惨淡了,她垂眼睛,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失落:“道长见笑了,斯毕竟是亲生骨肉,是多得了疼爱,一身顽劣脾性,哪里衷于诗书作画,便是我溺爱过头,才致大祸临身。”
是了。云之衍了然,那日他进入的根本就不是宋斯的屋子,寻常文人墨客,房间挂着的众多花鸟字画之中,怎会连一幅亲笔落款的墨宝也没有。
“纵使是我也是不信的,我的如那懂事,怎会做……那种事。”宋夫人耻于多言,有惧于身周的风吹草动
,沉默良久,才继续开,轻轻说道,“宋府本也是仆役成群,是那一夜间,有人走露了风声,叫镇上皆知有姑娘殁在我府,老爷震怒,而府上才只余二三心腹。”
“夫人认为,林姑娘确是宋斯所杀?”
“妇人之见……道长勿怪。”
她的心如刀绞,手心手背都是肉,委屈了哪一个她都舍不得。斯顽劣,却是宋家后继光宗的指望,从小集宠爱于一身;如静敛,却最是明理懂事,这次竟要主动请罪身,叫她哪里舍得。
宋甫山深思熟虑,然是抛弃了捡来的宋如,己的亲生子一起,将宋如置于万人唾骂的境地。
“……如曾于我小睡时潜进老爷的卧房,那之后,老爷便如外面传言一般,深信如有罪。”
以养子伤风败俗之举,衬宋斯德行之端,将养子为女眷倾慕的品貌才情,悉数转接到宋斯的身上。顾昔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这些……都是宋如故意让人误解的?
于是宋斯赢了,扳倒了兄长,偌大家业终将是他一个人的。是千般算计,极尽无用功至丧命,他也不知道宋如其实并非胞兄长,在老来得子的宋甫山眼里,早就没有了宋如的位置。
笑的是,宋如也在主动替他承揽罪名。
“宋夫人……”顾昔的手指突然一抖,猛然浑身都打了一个冷颤,如果宋甫山疼爱宋斯如此,怎会将送葬这等差事派给宋斯。
云之衍望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神情远比顾昔镇定得多:“如此一来,贵府现在的公子,究竟是宋斯还是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