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道等了多久，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

叶婉仪深吸口气，转过身，却先看到了慕瑾身旁的女人。

白连衣裙，长发，正是新闻里那个女孩。

她的拳头蓦地一紧，心口不可抑制地抽疼。

慕瑾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抱她，却被她侧身躲开。

他神色僵了一瞬，随即指了指身旁的女人，介绍道：

“阿婉，这是姜玉，她有话跟你说。”

姜玉红着眼眶上前，“叶小姐，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但我还是要跟你和叔叔阿姨说声抱歉。”

叶婉仪的脸色彻底沉下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声音里满是戾气：

“滚！别在这里脏了我父母的墓地！”

姜玉被她吼得退了一步，眼泪掉得更凶。

慕瑾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被姜玉打断：“阿瑾哥，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单独跟叶小姐聊聊。”

慕瑾眉眼瞬间温柔下来，点了点头，“好，有事叫我。”

叶婉仪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眼前发黑。

等慕瑾走远，姜玉眼里的泪水突然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冷意：

“我还以为阿瑾以前喜欢的女生多特别，原来就是你这样的啊。”

她啧了一声，双手抱胸，眼底满是恶意：

“不过现在，他喜欢的是我……你们仇人的女儿。”

“怎么样，叶小姐，意不意外，惊不……”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话。

叶婉仪的手还扬在半空，满腔的怒气几乎要溢出来：

“他恶心，你也一样！早晚有一天，你们都会遭报应！”

姜玉捂着脸抬头，眼神怨毒。

叶婉仪以为她要反击，却没料到姜玉突然 “扑通” 一声跪下来，对着墓碑不停磕头。

“叶小姐，我真的错了！”

“我愿意赎罪，我愿意去死！只求你能原谅我！”

身后忽然传来响动，慕瑾猛地跑过来。

视线落在姜玉额角渗血的伤口上，他脸色骤冷，看向叶婉仪的眼神更像要吃人：

“叶婉仪，当年事发时宁宁还在国外留学！”

“她根本不知道她父母做了什么，这事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叶婉仪眼眶猩红。

杀人犯的女儿能在外逍遥自在，她却没了父母，甚至因为他的 “牺牲” 差点死掉。

到了他嘴里，竟只剩一句轻飘飘的 “无理取闹”？

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慕瑾！

姜玉适时抽噎起来，声音带着愧疚：“阿瑾，是我的错，叶小姐要怎么罚我都认。”

她说着转向叶婉仪，眼底裹着委屈，“叶小姐，你惩罚我吧！”

“宁宁！”

慕瑾立刻皱眉，语气温软，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哄道，“我说了多少次，这不关你的事！就算真要算，当年你救了我的命，也早该还清了。”

“还不清的，阿瑾。”

姜玉哽咽着摇头，故意加重了语气，“我欠你的能还，可我欠叶小姐的…… 怎么还得清？”

叶婉仪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胸口的怒火彻底炸开。

她上前一步，声音冷得淬了冰，“要还可以，现在跪下，给我爸妈磕够一百个头。”

“叶婉仪，你疯了？”

慕瑾厉声呵斥，眼神里满是不耐。

叶婉仪却像没听见，冲过去一把攥住姜玉的头发，狠狠按着她的头往墓碑前狠狠砸去。

“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啊！”

姜玉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掉下来。

叶婉仪却没停，手指死死扣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撞向石碑，把这些年的委屈、恨意，全砸进每一次撞击里。

“叶婉仪，你够了！”

慕瑾终于忍无可忍，手臂一扬，狠狠将叶婉仪推开。

她毫无防备，身体往后倒去，后脑勺 “嘭” 地撞上墓碑棱角上。

瞬间，黏腻的温热顺着脖颈往下流，她抬手一摸，满手是血。

慕瑾余光瞥见那抹红，愣了半秒，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异样，可下一秒还是转身快步扶起了姜玉。

看着她额头血肉模糊的样子，他满眼是化不开的心疼：

“宁宁，疼不疼？”

“阿瑾，我没事……我还能磕。”

姜玉咬着唇，委屈里带着点固执，故意往慕瑾怀里靠了靠。

“我带你去医院。”

慕瑾弯腰抱起姜玉，转身就往外走。

经过叶婉仪身边时，他只淡淡瞥了一眼，脚步没有半分停留。

叶婉仪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落。

她用力咬住唇瓣，把喉咙里的哽咽硬生生咽回去，刚想撑着墓碑站起来，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地倒了下去。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见慕瑾满脸着急地朝她奔来。

可……怎么会是他呢？

他早就不是那个会连夜跨城找她、说 “我只有你” 的慕瑾了。

这个念头刚落，叶婉仪便彻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