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夏桑鱼颤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刷了一遍,关闭界面重新进入直播间。
直播镜头里,贴在左上角的精神鉴定证书上,鉴定正常两个大字被红笔圈了出来。
黄昏的云霞红得像火,货轮驶过宽阔的江面,岸边的波涛愈发汹涌。
她站在大桥护栏外的检修平台上,复古格纹裙裤被风吹得如蝶翼般震颤。
吹乱的长发在她脸上肆意飞舞,配合她憔悴的脸,带着股平静的疯感。
“到底跳不跳的?要跳就跳啊!别浪费公共资源!”
“她才不可能去死,没看见还在直播吗?真不愧是三姐,真不要脸!”
“烂裆货该死!!!”
护栏边围着一大群群情激愤的群众都在喊着让夏桑鱼去死。
几名警员在全力维持秩序,“都冷静点,教唆别人自杀是犯罪……”
消防的警笛急迫地划破暮色,看热闹的人也被迫暂时散开。
“小姐,你冷静点,一辈子那么长,有些磨难只是暂时的。”
“快过来——”消防员们伸出手连劝带哄。
“都别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磨难的终点取决于寿命的长短!”
夏桑鱼又往水泥墩柱的边缘挪了两步,像只随时可能要被吹走的,破碎的蝴蝶。
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易上前。
夏桑鱼把直播支架做了调整,让镜头对准自己的脸,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六十万。
手机屏幕上的评论正以惊人的速度滚动,那些彩色的文字组成的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和攻击,像丑恶的怪物扑向她。
可她没有去理会,而是平静地对着镜头说出了开播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干涩喑哑,像被砂纸打磨过,却莫名有力量:
“我是夏桑鱼,你们嘴里的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鸠占鹊巢的无耻假千金,事实真是这样吗?这场直播给你们答案……”
战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里,战擎渊刚结束一场会议,总助就匆匆忙忙跑过去汇报:
“战总,不好了!太太…不,夏桑鱼小姐她在跨江大桥上直播跳桥。”
战擎渊垂眸看向助理的鞋尖,指腹摩挲香烟纹路的动作一顿,冷冽的嗓音带着股让人不安的压迫力:
“把她所有的卡都停掉!”
助理头皮发紧:“可是,太太的卡,在上周就已经全停了。”
进口香烟在他指尖挤压变形,眉峰微蹙间,深色瞳孔中的不耐在寒潭般的眸底放大。
接过助理递来的平板,扫了眼直播间画面里的女疯子,正是那个和他做了三年夫妻的女人。
三年来他给了她最富足的生活,却不料她竟然还这么不知足。
“去把人抓回来,爱发疯就送去精神病院。”
就在他话落,助理准备退出去时,直播间里的夏桑鱼又说话了:
“下面是第一份证据,关于谁才是小三,喷子们都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
“哼——”战擎渊冰冷的唇角扯起轻蔑的冷哼。
那个天真的蠢女人,她以为学人开直播就能改变什么?
证据?她能有什么证据?
“自不量力的蠢人一个!”
战擎渊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收回,下一秒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直播间里响起的正是他的声音,严格说来是他一个月前跟夏桑鱼的对话:
“令仪回来了,她遇人不淑怀了孕,她是公众人物不能上负面新闻,我要给她一个名分。”
夏桑鱼不可置信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可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去给她名分,我怎么办?她的孩子要是怕影响不好,去国外打掉不就行了?”
战擎渊的语气明显已经极不耐烦:“她的体质特殊,要是堕胎就再难怀上,我跟她的事还轮不到你置喙,要是不想失去今天的荣华富贵,就给我闭紧嘴……”
夏桑鱼听着录音里男人冷漠绝情的声音,恨入骨髓。
屈辱和愤怒的记忆像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朝她袭来。
和战擎渊结婚的第三年,她竟然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
就因为他的白月光怀孕回国需要一个名分,她就成了被抛弃的那个可怜虫。
在战擎渊搂着夏令仪晒出结婚证,浪漫官宣的那天,她被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折磨到差点崩溃。
更令人绝望的是,她还同时被爆出是夏家假千金,而战擎渊那位新婚妻子正好就是夏家真千金。
一时间,新闻热榜的前十名,有一半都在谴责辱骂她。
她成了抢夺真千金人生的恶毒小丑,更有阴谋论指出她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是假千金,所以故意破坏真千金夏令仪和战擎渊的感情,就是想彻底顶替夏令仪的人生。
夏桑鱼被战擎渊安置在郊区的别墅里,明明平时安保严密的别墅区,这段非常时间却偏偏总有人能闯进来朝她家门口泼红漆。
那些人在她门口留下恶意满满的侮辱言论。
给她寄去死老鼠、刀片和花圈。
咒骂她下地狱,生生世世变成千人骑万人压的破烂货。
她吓得不知所措,想找战擎渊对外解释清楚,可他却只冷漠回应:
“别看新闻不就好了?我现在需要和眠眠维持新婚关系,你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忍着。”
夜里窗户被砸,让夏桑鱼快要崩溃了,既然战擎渊不肯澄清,那她就自己解释。
于是她连夜在网上晒出了自己和战擎渊三年前就办理的结婚证,结婚证上的日期就能证明,她不是小三。
本以为她能为自己正名,可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