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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聿没有回家,而是带着池棠的尸体连夜去燕京,做了伤亡鉴定。

凌姝在港城一手遮天,他奈何不了,却也要给池棠讨个公道。

“池先生,和我们主人做交易,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们要多少钱,说就行。”

他依旧帅得惊为天人,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墨镜,遮住了干涩猩红的眼睛。

“不要钱,我们主人,要池先生您这个人。”

对面的人递过来一纸婚约。

池聿的脊背猛地一僵,修长的指尖覆上那张纸。

他听说京圈第一千金是个阴鸷暴虐的丑女,命不久矣,正在四处找冲喜新郎。

良久,他嗓音极淡,答道:“好啊,我答应了。”

他本就一无所有,如今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池棠安息。

“我们需要三天准备时间,主人会接您回燕京,然后附赠池先生一份大礼。”

他点点头,喉咙有些涩,“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凌姝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三天,凌姝原本和他定下的婚礼,也是三天后。

池聿迅速在婚书上签下名字,眼眸垂落,遮住了他眼底转瞬而逝的悲伤。

凌姝一夜未归。

第二天,她回来时,紧紧挽着林天奕。

男人刚刚做完手术,脸色苍白地揽着凌姝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满是眷恋。

两人的举止,说是新婚夫妻也不为过。

池聿抱着波斯猫团团,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听着凌姝事无巨细地叮嘱管家,

“把家里重新按照天奕的喜好布置一遍,我要亲自照顾姐夫。”

“是,夫人。”

“天奕喜欢白色的地毯,把这块暖色的换掉。”

“他对沉木过敏,任何房间都不能有一丝丝沉木香!”

“他刚刚做完手术,要住在地气最暖、朝阳的屋子里。”

话落,整个别墅陷入一片寂静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池聿。

所有人都知道,池聿最喜欢沉木香,最喜欢那间朝阳的屋子,最爱在那块暖色的地毯上和团团玩耍。

他垂着眼睫,摩挲着怀里猫咪的耳朵,连头也没抬。

凌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皱眉看向池聿,“阿聿,天奕刚刚做完手术,你应该让着他。”

池聿终于抬起头,勾唇讽刺,“我说不行,你就不给了吗?”

“你从我这里拿走,又送给他的东西还少吗?”

他语气冷淡,袖口里藏着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肾,池棠的肾,她不是全都拿走换给林天奕了吗?

这桩桩件件,哪一个是他拒绝了就管用的?

林天奕脸色白了白,扯了扯凌姝的衣袖,“阿姝,妹夫既然不欢迎我,我还是走吧。”

“池聿!”凌姝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眼神带着警告,“你别太过分。”

她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池聿整个人僵在原地。

人的心,原来真的能偏成这个样子。

凌姝把他的健康,他重返赛场的权利,包括她的爱,全都给了林天奕。

如此,她犹嫌不足。

“好,凌姝,那你就都给他。”在情绪崩塌的前一秒,池聿蓦的转身离开。

得不到的爱,他不想要了。

池聿和团团一起待在宠物房。

偌大的别墅,这是唯一他能待的地方。

林天奕温柔的声音隐约传来,“阿姝,妹夫是不是不高兴了,你要不去看看?”

女人嗓音冷淡道:“不用管,池聿性子桀骜,磨一磨也好。”

池聿攥紧手中小小的盒子,指节泛白。

那里面装的是池棠的骨灰。

“哥哥别皱眉,等棠棠长大了保护你!”

记忆中的小女孩穿着病号服,手里拿着魔法棒挥舞着。

“好,哥等着。医生说棠棠的病很快就治好了,哥带你去迪士尼好不好?”

“好~!”

池棠银铃般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一转眼,她就躺在了这个小小的盒子里,一句话也不和他说。

池聿整个人被浓重的阴影笼罩,弓着的脊背止不住地颤抖。

房间外,凌姝一直在亲自给林天奕添置东西,祝贺他出院。

嬉笑的声音阵阵入耳,喧闹得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入夜,凌姝终于回到主卧。

池聿靠在床边,手边放着一壶凉透的茶,散发出淡淡的苦味。

她看着他,突然惊觉池聿瘦了很多,原本就张扬俊美的脸此刻加了几分倦怠沉郁。

“阿聿,你怎么还没睡?”

她放柔了声音,像猫一样缩进池聿的怀里。

“今天的事,你别不开心,姐姐死的早,姐夫只有一个人,身体也不好。”

“明天我准备给姐夫准备办个生日宴会,你也帮我参谋参谋,你们男人喜欢什么。”

女人看着他,声音透露着激动和欣喜。

池聿的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了。

他轻声问,“凌姝,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凌姝皱眉,“什么日子?”

池聿的脸一寸寸变白,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明天,是他父亲母亲的忌日。

自从结婚之后,凌姝每年都会在这一天陪他去祭拜池父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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