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但他也没多问，只说：“法律上，你不算病人的亲属。”

秦楚岚揉了一下小宝的头：“这是铭宇唯一的家人，你也看到了，他还小，签不了。”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还是我签吧，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承担。”

直接拿过通知单，看到上面张铭宇的名字，她又怔了一下。

不过只是一瞬，她就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名字签下。

秦楚岚怎么也没有想过，时隔七年，自己的名字跟张铭宇再出现在同一处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张铭宇被转入了ICU。

秦楚岚带着小宝，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的脸上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苍白得跟纸一样。

秦楚岚又想起最近几次见他的样子。

他总是看起来气色不错的样子。

任谁也看不出他已经病成这样了。

她就这么看着，只觉呼吸都好像灼烧得肺疼。

小宝拉着她的小手指，仰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姐姐，哥哥是要跟爸爸妈妈一样离开，住在小盒子里藏到地底下去吗？”

他已经能明白一些死亡的意思了。

秦楚岚心脏一紧。

她刚才抽空去看了张铭宇的病历。

以他的病情，撑到现在，已经说得上是奇迹。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小宝，还是在安慰自己：“他会好的。”

他们之间还有误会没解开，她还有许多对他的承诺没有兑现。

他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两人守在外面，直到看护的护士前来赶人。

“秦医生，家属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逗留，您是知道的。”

秦楚岚收回目光：“他要是醒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还有，明天他的情况如果好些了，我想进去看看他。”

护士点头：“好，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这一大一小，一个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一个眼皮肿得像核桃，她看着都不忍心。

秦楚岚一步三回头，带着小宝离开了。

这是秦楚岚第一次踏进张铭宇的家。

家里空落落的，只有几样简陋的家具。

只有电视柜上摆着的药瓶，满满当当。

“姐姐喝水。”

小宝端了凉白开过来。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秦楚岚揉了下他的发顶：“今天姐姐陪你。”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小宝也确实撑不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的秦楚岚，却怎么也没有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张铭宇满脸是血的样子。

黑暗中，只有小宝喊着‘哥哥’的呓语。

许是身体到了极限，秦楚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她睡得很浅。

大概是五点钟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不是铭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