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开东宫时,阳光正好,透过朱红的宫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我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觉得心里的郁结散了不少。

沈晏青以为他握着苏婉卿父亲的人脉,握着工部的差事,就能高枕无忧。

苏婉卿以为她住进了公主府,就能取代我的位置。

可他们都忘了,我是永安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是当朝太子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

他们想算计我,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4

回到公主府时,远远就看见苏婉卿在庭院里荡秋千,沈晏青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点心,正笑着喂她。

见我回来,苏婉卿忙从秋千上跳下来,装作乖巧的样子站在一旁,沈晏青则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阿瑶,你从东宫回来了?太子殿下......可有说什么?”

我看着他眼底的算计,忽然觉得好笑:

“太子哥哥说,三日后的中秋家宴,让你好好表现,说不定能再升一级。”

沈晏青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切:

“真的?阿瑶,还是你心疼我!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

我没接话,只淡淡瞥了苏婉卿一眼,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转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透,沈晏青就亲自来我院里了。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锦袍,腰间系着我前几日送他的玉带,连领口的玉扣都擦得锃亮。

见我出来,他立刻上前,伸手想扶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阿瑶,今日家宴,我已让人备好了马车,还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杏仁酪,路上可以垫垫肚子。”

我侧身避开他的手,目光扫过他身后。

苏婉卿竟也跟着来了,穿着繁复的罗裙,头上插着沈晏青前几日刚给她买的赤金点翠步摇,见我看她,还故作娇羞地低下头,眼底却藏着几分得意。

“她也去?”

我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惊讶。

“可家宴是皇室亲眷才能参加的,婉姑娘虽是你的表妹,终究是外姓,贸然去了,怕是不合规矩吧?”

沈晏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笑道:

“我已经跟父皇禀明了,说婉卿初来京城,想跟着见见世面,父皇也答应了。再说,有我在,定不会让她失了分寸。”

他说着,又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

“阿瑶,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咱们别闹不愉快,等家宴结束,我再好好陪你,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底的算计,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温顺地点点头:

“好啊,都听你的。”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沈晏青坐在我对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日家宴上要如何表现,说要在父皇面前好好夸我,说等他在工部站稳脚跟,就陪我去江南散心。

婉卿坐在他身侧,时不时插一两句话,却总能说到沈燕青心坎上。

二人时不时相视一笑,仿佛他们才是一对心意相通的璧人,而我只是个多余的看客。

我没接话,只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街边的小贩在叫卖月饼,孩子们提着灯笼追逐打闹,一派中秋的热闹景象,可我却突然想起那些在赈灾中饿肚子的灾民。

那些几岁的孩子,为了一口吃的,哭得几乎断气。

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发霉的草根,哭着往嘴里塞。

可父皇拨下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是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活。

钱呢?

到底都去哪了?

看着苏婉卿身上那套精致的香云纱罗裙,一切突然就有了答案。

走进庆功殿时,殿内早已灯火通明。

父皇坐在主位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神色威严。

沈晏青立刻换上一副谦卑的模样,扶着我走到殿中,对着父皇行礼:

“儿臣沈晏青,叩见父皇。此次南下赈灾,幸不辱命,已将灾区百姓安置妥当,粮粥每日按时派发,如今灾民皆能饱腹,再无流离之苦。”

说这话时,苏婉卿站在沈晏青身后半步,手捏着裙摆,脸上是掩不住的雀跃,仿佛赈灾有功的人是她一般。

沈晏青说完后,苏婉卿更是忍不住上前,柔声细语地补充:

“陛下,晏青哥哥在灾区日日操劳,夜里还在灯下批阅文书,连件干净衣裳都顾不上换,婉卿看着都心疼。能有这般为国为民的驸马,真是公主殿下的福气。”

她这话既捧了沈晏青,又暗戳戳地提醒众人她与沈晏青的亲近,我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指尖冰凉。

反而是沈晏青听了这话,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却又故作谦虚地抬手轻拍苏婉卿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婉卿,休要胡说。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谋福,本就是臣的本分,何谈辛苦?”

我看着他们两人得意又自豪的样子,只觉得恶心又可笑。

结果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吼声:

“陛下!江北灾民造反了!他们说根本没有收到赈灾的银两和粮草,要进京朝您要个说法!”

闻言,我勾了勾嘴角,上前一步:

“父皇,儿臣有本奏!儿臣要举报驸马沈晏青,私吞朝廷赈灾银数十万两,致灾区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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