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住手！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馆，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撞击声戛然而止。

一个睡眼惺忪的大夫快步从里屋走来。

显然是药童见情况失控，赶紧喊来帮忙的。

萧均齐立刻调转了目标，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大夫的胳膊。

“大夫，你来的正好！快！先给她看！她手腕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大夫看了一眼杨茹烟的手腕，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伤口很浅，只是表皮划伤，已经自行止血了，包扎一下就可以。”

“倒是这位小姐脸色不太好，休息一下就好。”

萧均齐强势地大声喊道。

“就这样？不行！”

“她刚才都晕倒了，必须全面检查！万一伤到根本怎么办？”

大夫试图解释。

“大人，根据检查结果真的没有必要……”

“我说全面检查就全面检查！”

萧均齐粗暴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立刻，快！银子不是问题！”

大夫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疲惫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去开单子。药童，带他们去后院休息。”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远去，走廊终于恢复了安静。

我隐约听到外面两个药童压低声音的交谈，充满了唏嘘和羡慕。

“我的天，吓死我了……不过那个大人的好霸道啊，也好爱他家夫人哦。”

“是啊，他自己额头都被酒瓶子划破了，血流到脖子都没管，就只顾着那个女的那么一点点小伤口……”

“唉，真是英雄救美啊……要是有个人这么对我就好了。”

原来如此。

我大概能猜出整个过程。

杨舒宁大闹生日宴，甚至动了酒瓶子。

萧均齐“英雄救美”，替杨茹烟挡了一下，自己挂了彩。

而杨茹烟大概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天大的面子，气急败坏之下，拿了碎陶片，演了这么一出割腕自杀的戏码。

真是……感天动地。

我闭上眼，不再去听外面的任何声音。

堕胎过程很顺利。

当那小小的，还未成形的肉团被取出时，我感到身体猛地一轻。

“大夫，麻烦你，可以做滴血认亲吗？”

我从随身包里拿出两个装着血液的小瓶子，里面装着两份鲜血。

“这是我和孩子他爹的血。请帮忙鉴定并出份医案。”

大夫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我刚走到医馆的门前，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瑶？”

我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萧均齐额头上贴着一块白布，隐隐透出血迹，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在他身后的黎嬷嬷，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

我露出虚弱的微笑。

“黎嬷嬷急匆匆走了，我有点饿，就出来买点吃的。顺便来医馆开安胎药……”

我的话音刚落，黎嬷嬷就带着哭腔大叫。

“大人！你看她！我就一时没看住，她就要跑出来惹事！”

“不就是一顿饭没及时做吗？不就是忘了碗长寿面吗？至于这么娇气，跑到医馆来装模作样地告状吗？”

萧均齐被吵得眉头皱得更紧，他显然更关心杨茹烟的情况，没心思深究我为什么恰好出现在这里。

他带着几分不耐烦。

“阿瑶，黎嬷嬷这边有急事。你先回去吧。”

我顺从地点点头，一个字都没多说，干脆利落地转身。

就在我快要走出大门时，他忽然又猛地叫住了我。

“阿瑶！”

我停住脚步，再次回头。

萧均齐看着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白布，颤声问道。

“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我语气平静。

“你受伤，肯定有你的理由啊。你想告诉我，自然就会说了。你不想说的，我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萧均齐彻底愣住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愕。

眼前的我，温顺、平静、懂事，这是他想要的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