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东西。”
“是!”
陈峰再次敬礼,转身,脚步沉稳地退了出去。
只有那微微颤抖着才拧开的门把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门被轻轻带上。
祁同伟靠回椅背,拿起桌上那张写满名字的草稿。
他在“赵东来”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指向省厅的箭头,在旁边标注:副厅长,分管后勤、老干部。
明升暗降,夺其兵权。
随后,他的指尖,落在了“程度”那两个字上。
原主一手提拔起来的,光明分局局长。
一条……很好用的疯狗。
祁同伟的指尖在“程度”的名字上轻轻敲击着,眼神变得深邃。
桌上的电子钟,发出“滴”的一声轻响,时间跳到了五点半。
下班了。
祁同伟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
走吧,晚上还有一场真正的鸿门宴。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他心里无声地自嘲一句,迈步走出办公室。
一楼大厅,往日里早已人去楼空的景象,今天却格外“热闹”。
不少人磨磨蹭蹭地没走,三三两两聚着,看似闲聊,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了厅长办公室所在的走廊。
当祁同伟的身影出现时,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就是一阵压抑的、手忙脚乱的椅子拖动声和纸张翻动声。
祁同伟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厅。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沉稳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没有理会这些拙劣的表演,径直出门,坐进了那辆黑色的丰田霸道。
打着火,他看了一眼这辆高大威猛的越野车,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太扎眼了。
赵立春在时,这叫魄力。
沙瑞金来了,这就叫不知收敛。
他想起了车库里,梁璐那辆开了好几年的蓝色日产。
是时候换过来了。
这段时间,低调,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车子驶出省厅大院,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祁同伟开着车,脑子里冷静地复盘着另一件事。
梁璐。
这个名字,曾是原主前半生所有屈辱和不甘的源头。
但对现在的他而言,这只是一段需要被冷静评估和处理的,优质资产。
当年梁璐设计逼婚,固然可恨。
可婚后,这位大小姐也确实试着放下身段,操持家务,想好好过日子。
是原主自己,心里的刺拔不掉,自卑又自负,亲手将她越推越远。
后来,赵瑞龙送来了高小琴。
一个禁锢他的尊严,一个满足他的肉体。
双管齐下,原主那点可怜的抵抗力瞬间瓦解,从此在山水庄园的温柔乡里,彻底沉沦。
可笑。
祁同伟嘴角扯出一丝冷意。
赵家那条船,已经进了水,马上就要沉了。高小琴就是船上最显眼的一个窟窿,再不去堵上,自己也要跟着溺死。
想清楚这一切,他心里再无半分涟漪。
今晚这顿饭,就是和过去告别。
车子很快开进了公安厅家属院。
祁同伟停好车,抬头看向自家二楼的窗户,动作顿了一下。
厨房的灯,亮着。
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灶台前忙碌。
是梁璐。
他推门进屋,一股陌生的饭菜香气混着油烟味,扑面而来。
厨房里,传来“刺啦”一声,是热油碰上水汽的声音。
他换了鞋,一步步走到厨房门口。
梁璐正笨拙地挥舞着锅铲,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灶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的声音很细,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愕和慌乱,眼神躲闪,完全不敢与他对视。
这副模样,和上午电话里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