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疑云5
最佳的绣娘,一针一线地缝制的。
薛奇提起衣摆,抬脚踏上高台木梯。
台下奏安和之乐的乐师瞧见这次的主祭者竟并非薛陵,险些吹差了音,四下张望了一番,便瞧见薛陵同薛家三小姐薛舞坐在台下事先摆好的座椅上。
对薛掌事这样的安排,乐师疑惑不解,自来只有薛家掌事方可主祭,薛掌事如今尚且健在,这会祭祖竟成了薛家二少爷,其中缘由着实叫人费解。
薛奇面朝南方,台下敲钟擂鼓,他掀衣跪地,迎祖。而后回到案前行了安香礼,薛奇走到一旁置剑的剑架边,双手请剑,将剑搁置在案上剑架,薛家世代铸剑,祭祖时必祭剑。他又取了三根香,齐眉三鞠躬,将三根燃香插置香炉中,这便算是行了上香礼了。薛奇跪地三叩首,诵读祭文。
“薛姓始祖,源远流长。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先祖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祖,曾孙笃之。”
雪慢慢小了下去,不知不觉便停了。许是人多的缘故,某些墙角落里头的雪开始有些融化,俗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风一吹来,站在高处的薛奇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二哥哥认真起来,还真有模有样的。”薛舞裹着披风,带着兜帽只露出了眼睛以下的面容。手里头拿着绢帕,掩嘴笑道。
薛陵仰头望着高台上的薛奇,浅浅一笑,看来现在叫他继承掌事之位也绰绰有余了。
这样想着,胸口却又传来剧烈的疼痛。薛陵只感喉间涌上来一股血腥味,忙从怀里掏出了帕子,重重地咳了几声。
一旁的薛舞见状,为薛陵斟了被热茶,关切道:“近几日天凉,哥哥也要保重身体呀。”
茶盏递到薛陵面前,薛舞却瞧见薛陵手里的帕子上印了一大片血色,手一抖,茶盏掉落碎了一地,热茶在地上升腾起热气,氤氲了薛舞的眸子。
“哥哥……”
薛陵忙收起手里的帕子,安抚薛舞道:“我没事。小舞,此事莫要张扬。”
薛舞怔怔地,收回神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招来丫鬟把地上的碎茶杯收拾了。但心中还是焦虑难安,她攥着手里的绢帕,指尖用力地泛了白:“哥哥若是觉得身子不适,一定要找郎中来瞧瞧,莫要一个人担着……”
她的语气有些虚浮,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哽咽着。这次薛陵把祭祖的主祭让给薛奇,薛舞本不以为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让二哥哥的神经绷绷紧,莫要再在外头招惹是非也是好事。可现在看到大哥哥身子抱恙,咳出了血,她害怕大哥哥这次这么做,是想要把后事给安排好了。
这样的念头在薛舞心里如同芽孢一样,越长越大,甚至根深蒂固。她可不敢再往下想,若是真有这么一天,她都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大哥哥平日里待她最好,她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忍着痛,薛陵尽量保持说话的正常语气:“哥哥没事,前些日子大夫给我开了几贴药,休息几日便好了。”
薛陵支起身:“一会儿阿奇下来了,叫他去书房帮我把今日的文书处理了。”
薛舞点点头:“哥哥你好生休息,莫要太过操劳了。”
往前走了几步的薛陵停下步子来,冲薛舞点点头,脚步虚浮地赶回屋子去了。
原位上的薛舞担忧的目光锁在薛陵的背影上,直至看不到他才收回,心中不停为薛陵祈祷,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礼乐音停,薛奇自高台上下来,张望四下也不见薛陵身影,跑去薛舞身边,自顾自倒了杯快要凉透的茶水,喝了几口,问道:“小舞,我哥呢?”
薛舞眼神有些飘忽,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哥哥害了风寒,吹不得风,先回房休息去了。”
“是吗?”薛奇又喝了口茶。
“哦对了,哥哥叫你祭祀完了去书房处理公文。”
把茶当解渴的水喝的薛奇差些呛着:“还要我去处理啊!唉得了,看在他生病了的份上,那我先去送送乐师团,回来就去书房。”
“好,二哥哥慢走。”薛舞瞧着薛奇走远了,这才赶去薛陵的屋子,想要看看薛陵怎么样了。
敲了几下门,薛舞唤道:“哥哥,你身子好些了吗?”
许久,里头才传来薛陵的声音,可声音像是虚脱了一般,略带沙哑,叫薛舞心头一痛:“好多了,阴日便好了。”
薛舞自然是不信的,都咳出血来了,哪有那么快好的。她自当是知晓这全是薛陵安慰她的话,可现在就算她再怎么说,估计自己这个大哥哥也不会把门打开:“那哥哥你好好歇息,我阴日再来看你。”
“好。”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他擦了擦嘴边上的血渍。现在吃药都不管用了,胸口钻心的痛,疼到浑身没有力气。这样的症状和当年薛陵的状况一模一样。
摇光从怀里掏出一沓信纸,手颤巍着将信纸放入枕头下方。他不知在等着什么,直到窗户被推开,跳进来一个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转身合上窗,背上剑柄缠着长流苏的宝剑精致绝伦,就算藏在剑鞘中也能隐隐察觉到快要逼出剑鞘外的青光。他回过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戏谑道:“大老远叫我跑来接你,还非得这般偷偷摸摸。”
见人不回话,释青云这才发现用手支在床榻上的摇光面色惨白,虚软无力.摇光见了来人,才堪堪松懈了,眸子一闭,昏睡了过去。
释青云忙上前搀扶住,替他号了号脉,暗叫不好,不做停留,背起摇光便离开了薛府,朝着南城郊外小树林飞奔而去。
树林间横亘着一条宽大的泥路,是经年累月,经商的、来回城内外的车马人流开辟出来的一条宽道。宽道上停了一辆车辇,颈系铜铃的银鞍白马轻踢铁蹄,咂巴着嘴中的嫩草,马啼呜呜。
车辇外坐着的水色交领精绣齐腰华服,手里头不停摇摆着不知从何摘来的长条野草,美目巧盼,似在等着什么人来。
脚步匆匆,释青云背着摇光一路狂奔,一刻不敢耽搁。虽天未降雪,冷风嗖嗖,释青云还是跑出了汗水,顺着他棱骨分阴的脸颊侧边流下。
水色衣裳的姑娘跳下了车辇,瞧见了来人,慌忙赶过去帮忙搀扶:“无期他怎么了?”
“不知道,估计是中了毒了,怪不得他前几日传了急信过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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