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生死 5
,仿佛这是件比吃饭睡觉还要平常的事。
“……我同烨寒研究过了,修补九州鼎并非只能是神骨。这是从九州鼎中淬炼出来的琉璃珠,若是遇到与之相匹配的人,便会有所反应。”
“原来是找到替死者了啊。”
“千荀!”神女提高音量,“这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以为我想怎么做吗?六界安定的代价就是必须要有人付出生命!”
“所以父亲就必须是那个人吗?”千荀质问神女,“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父亲?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赴死?!”
面对千荀的质问,神女心中生起悲凉之意。千荀可以说她是不称职的母亲,可以说她冷血无情,但她怎么能质疑她对他的感情呢:“那时候我别无选择……”
原来《人间词话》中的身不由己,也有别无选择的遗憾。
控制不住泪,在泪水决堤之前,千荀跑出了栖凤殿。刚从外头回来的烨寒看到抹着眼泪跑出去的千荀,来到神女面前,安慰道:“还是孩子脾气。”
神女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她长大了。她说我不爱他……”
烨寒为神女倒茶的手颤了颤,没有谁比烨寒更能了解神女对千荀父亲的感情,或许千荀父亲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神女心中是多么重要。他们的过往,千荀未曾参与,而烨寒全都见证了,所以千荀无法感同身受。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做不好神女,做不好妻子,也做不好一个母亲……”
烨寒发现神女憔悴了,这是他印象中她第一次这样质疑自己。
不知该如何安慰,烨寒将茶杯递给神女:“你做得够好了。”
神女抿了口茶,抬眼看眼前这个平常总是挂着一幅生人莫近、“别人欠我钱”的刻板脸的烨寒,今日竟还会安慰起她来了,真是活久见。
“原来你也学会安慰人了啊。”
“……我早说过了,你不应该太惯着她。”
“是我亏欠她的。我以前也误解过我母亲,可当自己踏上她走过的路时,就会开始理解她了。”
是啊,小时候神女也总是和她母亲顶嘴闹脾气。那时候她会跑到他的房里,然后趴在他的床榻上哭到床单被褥湿透,哭到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哭到迷迷糊糊睡去……他就坐在一旁陪着她,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这样的事一直到神女遇见千荀的父亲为止。从那时候起,她找人哭诉的对象再也不是烨寒了。
后来烨寒才发现,他和千寻父亲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千荀父亲比他更能安慰人、照顾人。
对于这件事,烨寒有段时间对千荀父亲很有意见,也不是非常理智的,就是莫名其妙地看不惯他。这样的敌意持续到千荀出生,方才消散,因为他看到了他望向她时目光中流露出的温柔,看到了他对千荀的疼爱,那样绵绵的爱。
“她也会阴白的。”
“但愿吧……”
那些未曾经历的,充满误解的,将来的某一天,总会感同身受,解开结节。
临近申时,长清河中的水湍流,在河面上空形成氤氲水汽,朦胧好似人间仙境。
薛舞提着一食盒在河畔站定,发梢沾了不少水珠,脸颊也湿漉漉的,却也衬得容颜愈加可人。
花无期自她身后出现,薛舞见了来人,便从食盒中取出一块糕点呈给他。
“今日做的多了,便给你取了些过来。”
花无期自然而然地接过,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入口即化,清甜的滋味萦绕口中,沁人心脾。薛舞对于做糕点这事儿也是十分拿手的,以往薛舞看他累了,便会亲自下厨去给他做糕点,时而叮嘱他几句不要太累了。
糕点融化在嘴里,记忆涌现在脑海里。花无期确实挺怀念那段日子的,换句话说,他很是羡慕薛陵的生活。
“多谢。”
薛舞笑着露出了皓齿,转而在长青河畔漫步起来。
“你一个人出来,薛掌事不担心吗?”
“有你护着我,我不担心就好了。”薛舞的笑容更加甜了,“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嘛?”
“我……小心!”
没看脚下的薛舞不慎踩到了裙角,一个不稳便要倒地,索性花无期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她。薛舞下意识抓住了花无期的衣角,有些惊魂未定,索性没伤着。
“我帮你吧。”花无期顺手接过薛舞手里的食盒,继续陪她缓步前行。
“谢谢。”
祸不单行,还未等花无期找到话题再开口,自侧面飞来一支利箭。若非花无期及时察觉,揽着薛舞躲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箭失了目标,但花无期看得出来射这支箭的人,箭术超群,若是搁江湖上,也总能排上个数一数二的地位。
高度警惕的花无期将薛舞护在身后,细细观察四周,却不见任何动静,只听得到流水声、风吹叶的簌簌声。
忽然腰间刺痛,花无期低头,却见一把匕首刺透了自己身体,血液汩汩流出来,手里的食盒落地,糕点混上了血液撒在地上。
花无期捂着伤口,踉跄着后退两步拉开他与薛舞的距离。
执着带血匕首的薛舞脸上仍旧笑意盈盈,开口说道:“你就是花无期吧?”
面前的薛舞无比陌生,素净的衣服上溅满了血,她的笑容不再是那般天真无邪,像是夹杂着一种莫名的东西,花无期说不出来。
“从三级寺我就察觉到你了,我本以为是我的错觉。没想到千荀回来以后总是提大哥哥的死因,她这般着急,是想帮你洗脱罪名吧?”薛舞向花无期逼近,花无期本不用怕,就算受了伤,对付薛舞也同样轻而易举,可他后退了,“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千荀这么相信你不是凶手。但是,我绝不会信你!你前几日给我用的帕子,分阴就是我大哥哥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花无期从怀里取出染了血的帕子,说道:“抱歉,但我没有杀薛陵。我一直把他当做知己,怎会害他。”
“你少再花言巧语了!”薛舞并没有要继续听他讲下去的耐心,朝着空旷的四周喊道,“你们还不动手?”
原来薛舞不知从何处雇了杀手,从她来到长清河时,杀手早就藏匿在周围,摔倒便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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