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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上)_云

,这样的事我再不做了,省得让人忌惮。”

秦桑知道他们兄弟貌合神离,尤其易连恺是庶出,跟嫡出的老大老二素来有点格格不入。好在易连恺除了花天酒地,其他一概不感兴趣。易继培见他着实不成材,只得给他操办完婚事,就打发他避居昌邺,省得留在眼前生气。而易连恺自然也巴不得,离了老父跟前,更好胡作非为。

秦桑搁下酒杯,却向着他慢慢笑了笑:“你既然觉得为难,那么我跟大嫂说去,也是一样。”

易家长媳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是自幼定的老亲。自从易连怡瘫卧在床之后,易家还曾经提过退聘,结果被这位大少奶奶一口回绝。就这么一位旧式的女子,只会背《女诫》、《女训》,谨守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礼,过门后十余年,直到如今每日仍旧是大襟裙子,连洋装都不曾穿过,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偏越是这样,越是为易继培器重,一再对人言道,敬重这位长媳守约下嫁。易继培的原配去世之后,家里内宅倒都是这位大少奶奶当家。易连恺一想到那位小脚伶仃的大嫂就忍俊不禁,说道:“亏你想得出来,她难道会有办法?”

“长嫂如母,这样的事你又不管,叫我指望谁去?只好跟大嫂说说,烦她想想法子。”

易连恺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把酒杯往桌上一搁,似乎“哼”了一声。秦桑见他神色不豫,便笑道:“算了,只当我没提过。”

易连恺却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倒要瞧瞧,你到底想把谁捞出大牢,连这样的激将法都使出来。”

秦桑听他如是说,便默然不再做声。时值正午,山底畅湖反映日色,便如一面硕大无朋的巨镜,波光粼粼,又如万千金蛇,细飞狂舞。那些细碎的金色光影,映在易连恺所戴墨镜镜片之上,便如两簇莫测的光影,跳跃闪烁。只看不清镜片底下,他到底是何脸色。过了半晌,才听到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巴巴地上山,也是为了这件事,对不对?”

秦桑将脸转开去,却不防他一伸胳膊,将石桌上杯盘碗盏诸物,统统都扫在了地上,“哗啦啦”跌得粉碎。亭外的听差本来见他们俩说话,都已经退出了老远。此时听到声音方才赶过来,一看易连恺正在大发雷霆,个个都屏息静气,站在那里不敢动弹。秦桑本来坐在桌前,碗盘的碎片四处飞溅,有好些碎瓷屑溅到了她的旗袍下摆上,她只是眉头微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易连恺再不与她说话,掉头就走。宋副官连忙跟上去,隐约听到他似乎在劝说什么,易连恺却一言不发,气冲冲就走掉了。

余下几个听差,这才发现秦桑手上被碎片划拉了一个口子,韩妈“哎哟”了一声,连忙上前来用干净手绢将伤口压住了,又说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又闹起来了?”秦桑却倒不在意似的,懒懒地站起来,说道:“回去吧。”

回去别墅之后,韩妈又用纱布替她重新包了伤口,秦桑也不理会易连恺去了何处。到了晚间,厨房问开饭,也只她一个人下楼来吃。韩妈担心她为了此事生气,秦桑却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一连几日,易连恺连个照面都不打,不知道带着一帮跟班又到哪里胡混去了。这日秦桑起来,韩妈便劝她出去散步,说道:“少奶奶总闷在家里也不好,到底来山上一趟,俗话说六月潭七月瀑,不到芝山不显福。您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秦桑也是可有可无的样子,禁不住韩妈再三地劝说,于是换了身方便走路的素净衣裳,去看六月潭。

她的本意,是想去潭边走走,因为六月潭与七月瀑都是芝山的胜景,而易连恺每次上山来避暑,总免不了要有一份闲情逸致,去六月潭钓芝山特产的黑骨鱼。他素来一生气就不见踪影,秦桑想着那件事情,还是得见着他才能慢慢见机行事。此时她一个人都没有带,自己沿着山路迤逦而去。好在这一路直到六月潭,都是极平阔的青石砌成,路上偶尔遇见抬滑竿的轿夫,打量一眼她的衣着打扮,也并不上来兜揽生意。所以秦桑独自慢慢走上山去,倒是十分清静。

此时日出不久,山中薄雾渐散,风吹来倒是略有初秋的凉意。秦桑穿着一双平底软缎鞋,走得并不吃力。她本心不在风景,所以只顾着低头走路,过了一会儿就走到了六月潭边。这时分潭边只歇着一顶滑竿,两个轿夫坐在山石上抽烟袋,操着一口乡音,一问一答,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还有一个卖山中野果的老妪,把竹篮搁在石上,自顾自在潭中汲水。六月潭虽名为潭,其实是个小湖,只是水极深,清澈几能见底。潭水隐隐似泛着湛蓝,映出天上静静的流云,倒仿佛琉璃一般。秦桑立在潭边看了一会儿水,忽然听见林中阵阵喧哗,原来是几个富商模样的人,前呼后拥地来垂钓,听差随从拿着钓钩、鱼竿、方凳之属,池畔顿时嘈杂不堪,秦桑便抽身沿着山路往七月瀑去了。

这一路往七月瀑,倒难得一个人也没有。山路上静悄悄的,偶尔只听见树林深处,不知什么鸟儿在宛转鸣唱。七月瀑位于六月潭上游,一瀑七折,虽不壮丽,但极为幽美,是难得的寻幽访胜之地。走了好一会儿,穿过密林,远远就听见瀑布哗哗的水声,待山路绕过一大块青石,不觉水雾扑面而来,原来银练似的瀑布,已经挂在了眼前石壁上。

青石条砌的山路因为被瀑布溅湿,长满了青苔,所以滑滑的甚是不好走。秦桑一边仰脸看着瀑布,一边继续朝上走,忽然听到有人叫道:“当心脚下!”

秦桑低头一看,原来石砌中间稍凹,却汪着水,自己这一脚踩下去,鞋子可是完了。她小心翼翼地绕过瀑布,这才抬头瞧见提醒她的人。原来那人坐在瀑布边一大块青石上头,正好可以望见来人的山路。那人见她仰起脸来,便对她笑了一笑。

秦桑见是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便道了一声:“Thankyou。”

那人倒“咦”了一声,问道:“你是哪个学堂的?也是上山来写生的吗?”

秦桑这才发现他身旁搁着画架,不过并没有支起来。他见她不答话,便自顾自笑了笑:“这里的美景太令人沉迷了,我实在没办法画出来,所以就坐在这里看着,一看就看了几个钟头。”他朝着秦桑招了招手,“你上来看看,从这上头看瀑布,角度完全不一样。”一边说一边就起身往下,远远朝她伸出手来。

秦桑本来读的就是新式的大学,所以倒没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守旧思想。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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