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远路要弯腰
另加二十七个自卫队士兵也被均分到三家,连同各家的厨娘、丫鬟与伙计,很快就将那劈柴烧火挑水洗菜等等事情做得热火朝天。
吃早饭时,马鹞子让勤务兵送来一盆香喷喷的心肺汤。丝丝心里想着杭九枫,当着勤务兵的面掇起一碗心肺汤就往自己房里走。中午,勤务兵又送来一盆肉片汤,并伺候线线喝了两大碗。丝丝本来也能喝两大碗,因为杭九枫还在房里藏着,她只喝了一碗,剩下一碗又掇进房里去了。
勤务兵来来去去,看不出有何异样。杭九枫好久没有尝到这么好的吃食,心里正在舒畅,常天亮又在外屋架起鼓,说是马鹞子担心人来人往的惹得两个有孕在身的女人心烦,特地让他来说书,不让她们受到外面的影响。
战国春秋闹哄哄,俱是周朝后代王。惟有秦国他独尊,伐了燕齐伐赵君。赵国廉颇好英雄,拿住皇孙叫异仁。阳翟有个吕不韦,娇妻朱氏有孕身,二人设计移花木,缠住皇孙耍风情,交杯过盏宽衣带,装做姻缘天生成。不韦再施连环计,保住异仁回京城。岁逢壬寅二月春,朱姬生下小始皇。异仁一见心欢喜,取名叫做秦嬴政。嬴政年方十岁整,昭王殿上命归阴。秦国势大了不得,伐卫取韩一扫平。皇孙异仁登了位,不韦封了宰相辈,朱姬正宫受封赠。异仁三年命归阴,传与始皇坐朝廷,却是不韦吕家根。
突然间,听到什么动静的常天亮不说书了。
马鹞子带来大批士兵将段家围得水泄不通。
线线吓得不轻,哆嗦着像是动了胎气。马鹞子不敢做得太过火,一手扶着线线,站在门外好言好语地既劝丝丝,也劝杭九枫。只要杭九枫出来自首,先前说过不杀杭九枫的话,肯定会算数。话音未落,杭九枫便从蚊帐后面钻出来,站在马鹞子面前,将丝丝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几个月不见,杭九枫身上的英气更甚于先前。
马鹞子想不出别的话,就说:“九枫!按规矩我该叫你姐夫,我也不说公事公办的话,你不要让我为难。”
丝丝急得跳脚。段三国在旁边提醒:“丝丝受不得惊吓,一旦动了胎气,就是磕头也没救了。”杭九枫这才极不情愿地坦白,独立大队的其他人早两天开拔去了河南光山,他一直在想念丝丝,担心去了河南就回不来,便开了小差。没有随独立大队主力远行的还有他家的铁砂炮,那家伙太重,扛着它没办法急行军,被藏在天堂的一处山洞里。
杭九枫刚被带进小教堂,丝丝就去看了一次。
“大不了一死,反正杭家已经有后人了。”
丝丝带着杭九枫的话回了家,对那还像苕一样的段三国说:“你不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将九枫召回来对付马鹞子,却反过来要害他的性命!”段三国用一块腌萝卜塞住她的嘴,要她装病,呆在家里,既不要想着喝线线的喜酒,也不要担心杭九枫。只要线线没有临盆,莫说要杭九枫的命,就是杭九枫头上的死皮,马鹞子也不会动一块。
“趁着锅里还在烧热水,你也好好洗个澡吧,说不定大家还要喝你和杭九枫的喜酒哩!”
段三国朝天说一句,朝地说一句,丝丝眨着眼睛听出了神。
三八
太阳从后门照进屋里,抬新娘的花轿出现在大门口。线线哭哭啼啼地上了花轿,先到镇外转了一个大圈,随后在离下街口不远的凉亭里歇下来等天黑。天门口的红灯笼终于点亮了,花轿重新露面时,从小教堂门口开始顺街摆开的三十二张桌子旁已经坐满了人。自卫队士兵也在其中,马鹞子怕太硬太火的东西冲了喜气,一支枪也没让他们带,他在命令里说,独立大队的人来了,有这么多的嘴巴,咬也能将他们咬死,独立大队的人不来,大家就张开大嘴吃他娘的好菜,喝他娘的好酒。
马鹞子出乎意料地放杭九枫出来,坐在贵客的主席上。别人都不知道,马鹞子在杭九枫脚上绑了一颗手**,并将其中的拉索用绳子连在桌子上。穿绸披缎的马鹞子向东西南北天上地下六个方向打了一遍拱,大声说,自己也是一个有仁义之心的男人,虽然往日有过凶狠举动,那也是出于对国家和**的义务,并不是成心这样做,否则他就不会放过杭九枫。马鹞子特意提起杭大爹最后说的遗言:“杭大爹满心指望惟一的儿子和孙子替他报仇,我却想着如何不让杭家仅有的香火熄了。苍天有鉴,马某愿意帮忙,将杭家祖上传下来的血脉续得红红火火的。”
鞭炮越来越响,几只唢呐将满街的人吹得喜笑颜开。
婚礼进行得很快,天刚黑透,新郎新娘就开始喝圆房酒。
三十二桌客人,也盼来了多年没有见到的好酒好菜。高兴之际,领头送菜的杨桃吃了不少亏,从胸脯到大腿,到处都有男人使劲掐出来的青瘢紫痕。
一顿酒席从天黑吃到夜深,所有人都记得还有最后一道菜。等到头尾俱全的红烧全鱼一上桌,大家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旁。马鹞子牵着线线从洞房里出来,走遍三十二桌,给所有来客敬酒。
杭九枫一跷脚,站到凳子外面,双手掇着酒碗,迎着敬完酒的新郎和新娘:“这么多人为你们帮忙,你们要赶紧生个白胖儿子哟!”说话时,手上一用力,碰杯的两只碗突然碎了。
马鹞子还在说:“喜酒碰破碗,儿子来一串!”
杭九枫已经用半块碗瓷顶着马鹞子的脖子。
马鹞子没有慌张:“杭九枫,你不要乱来,小心脚下的手**炸了!”
杭九枫毫不理会,继续一声紧一声地逼着要马鹞子下令,让自卫队士兵带着武器出来投降。
一枚带着彩花的冲天炮出现在天门口上空。常守义和杭天甲带着大队人马从小街两头冲了进来。瞅着锋芒毕露的半块碗瓷,马鹞子极不甘心地掏出手枪扔到酒桌上。
满街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酒席就换了主人。
随后出现的董重里用他那说书的嗓子高声宣布婚礼继续举行。被独立大队的突然出现吓得脸色嘎白的人全都被捆起来押在一旁,空下来的座位换上此前只能在远处闻闻香味的穷人。第一对新人是傅朗西和麦香,三对同是独立大队士兵的新人跟在他们后面。四对新人,八个男女,没有拜天地,也不拜父母,听着董重里的指挥,一齐向那面新挂的红旗行了三遍鞠躬礼,然后纷纷举着手宣誓,大声说红区事业第一,个人婚姻第二。丝丝无心听新人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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