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哭是笑的福音

一个人能在国民**里当官,你我往日就用不着齐心协力搞暴动了!不是我吓唬你,这是秦桧杀岳飞的十二道令牌,你去得了三里畈,只怕回不了天门口。”

“可梅外婆要我放心去,身正莫怕影子歪。”

“这种事就不能听梅外婆的!别人起了杀心,她还要将脖子洗得干干净净,不怕自己头颅落地,却担心脏了人家的刀。”

“正因为你我一同出生入死过,我才来问问你。”

“你有没有对谁动过杀机?”

“有。林大雨。我总觉得梅外婆和杨桃是被他害的。”

“你看看,很多时候杀人并不需要真正的原因。”

屋前屋后的大樟树先黑了。无须傅朗西吩咐,紫玉已经张罗出几个像模像样的菜。傅朗西正要请董重里就座,阿彩从门口闪进来,连连说她早就闻到好菜好饭的味道了。为了陪董重里,阿彩喝了不少酒。说起来多数是替别人喝的,紫玉要给董重里敬酒,阿彩马上说,傅朗西这一回来,有可能让紫玉怀上孩子,所以酒要少沾。傅朗西要给董重里敬酒,阿彩又说,且不论傅朗西肺上的毛病有没有好断根,为了让紫玉早日怀上孩子,这酒也只能打湿嘴唇表示一下。加上董重里的回敬,紫玉和傅朗西的酒,几乎全让阿彩一个人喝了。似醉非醉之际,阿彩深情地叫着董重里的名字,希望他这一次再也不要走了,同傅朗西一道做独立大队的主心骨。傅朗西没有接着这话往下说。紫玉送阿彩回屋里休息了,他还是只劝董重里绝对不要冒险述职。

在俯瞰天门口的天堂深处,有一阵,两个人突然不知说什么好。傅朗西于是像阿彩早就预料的那样,极为果断地邀请董重里回来:“只有由你来指挥独立大队我才放心。”

董重里顿时觉得内心受到空前洗劫,只剩下一片哗哗啦啦的枯枝落叶。本来还在犹豫的他突然决定:“我是一县之长,没有理由不向上司述职。”傅朗西没有再勉强他。

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就要落雪了。有一天,阿彩在半夜里大声叫着:“董先生!董先生!”正在起夜的紫玉听到阿彩在说梦话,忍不住摇醒傅朗西。傅朗西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是不是对董重里有想法了?”“这就对了,你应该早就发现阿彩看董重里时,目光比天亮前的星星还亮。”傅朗西当时没说什么,早上醒来,还没来得及想起夜里的事,阿彩就在外面报告,她要趁早带几个人下山。

阿彩说走就走,完全是过平安日子时免不了要使小性子的女人脾气。有紫玉在一旁相劝,傅朗西没有特别气恼。阿彩从山下回来后的样子让傅朗西仅有的一点怒火也熄灭了。对傅朗西来说,阿彩带回的消息既好又不好:董重里果然被撤职了,撤职后的董重里生死不明。傅朗西心里暗暗叫苦,董重里不回,坚守天堂、钳制国民**的各类武装、壮大自己队伍的计划就得采取其他谋略。阿彩红着眼圈说,梅外婆给冯旅长打过电话,冯旅长说他没杀董重里,人在哪里他也不清楚。冯旅长没有必要在梅外婆面前隐瞒。想当年董重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说书人,一步步折腾到手眼通天的柳子墨替他说话,连撤他的县长之职,都要向上层层报告,真要动手取他的性命,岂不是想将大别山当成羊群来赶。在这类事情上,梅外婆格外相信傅朗西的判断,她请段三国到天堂向傅朗西请教。傅朗西一点也不含糊,指着阴云密布的西南方向做出了自己的断言:“董先生肯定去了武汉,就像当年从独立大队逃走那样,想在武汉摸清当前局势。”见阿彩不相信的样子,傅朗西又说:“天落下来有我撑着,董先生若是没有去武汉,我负责赔一个大活人给你们。”

傅朗西的话太厉害了,大家都表示认同。董重里已经出走过一次,在外面转了几年,也没有人去请,便一个人回来了。天门口是个好地方,小岛北有能力却没有摧毁它,狗头从广西一路找到湖北,才选定将女儿安排在此。所以,不管有没有结果,董重里还会返回天门口。

在等待董重里的那段时间里,阿彩总喜欢拉着紫玉找一处没有人的大树底下或者岩石后面说话,她们有时喜笑颜开,有时又哭哭啼啼。

为了表示对紫玉的尊重,傅朗西从来不问紫玉同阿彩在一起做些什么。心情好的时候紫玉会说:“这辈子我跟定你了,无论别人如何我都看不上眼。”“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嫌我了,要我走得远远的?”若是说后面这句话,紫玉的心情一定不好。有一次,傅朗西正在为紫玉脱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背对着他的紫玉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搂着他,仿佛不如此就会失散。傅朗西也失去控制,冲动地说:“我晓得,这些时候阿彩一直同你议论与杭九枫离婚的事。”紫玉先是大惊失色,过后又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这样,阿彩想学我,也与杭九枫离婚。”紫玉奉劝阿彩的话让傅朗西非常满意:“我对阿彩说,杭九枫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有翻天覆地的能耐。眉对目,口对心,锦瑟对瑶琴,晚钓对晨耕,千愁对一醉,虎啸对龙吟,只要天生就是一对,就是想拆也拆不散。说得再直一些,阿彩头上的癞痢是怎样诊治好的?不是杭九枫带她参加暴动,当时雪家的人都死光了,未必就她命大能活下来!现在她有了假发,表面上看是件好事,要是从此忘了自己的底细,那好事就会变成坏事。”夫妻二人紧抱着睡到醒,紫玉柔情蜜蜜地告诉傅朗西,她感到有个很小很小的东西在肚子里扎下根了。傅朗西高兴一阵后,又续上夜里没说完的话:“要不停地劝阿彩,直到打消她的离婚念头为止。不能让她那样做,动摇杭九枫,就是动摇军心。”

“如果她铁了心要离婚,不答应她,就会生出麻烦来。”

“只要不叛变,出点麻烦也不要紧。”

紫玉将傅朗西的话婉转地传给阿彩。阿彩从嘴巴到心里像一根打通关节的竹子,风一吹便呜呜响:“离婚离得好时,可以增强战斗力。”

“你要想好,最好要等你所心仪的男人说出一句落在地上叮当作响的话,才能开这个口。”同为女人又有离婚经历的紫玉,用活活练出来的本事让阿彩答应暂时按兵不动。

落雪又化雪,再落再化,再化再落。平均算来天门口一年到头也就落三场雪。然后春天就来了。随着季节变化,马鹞子带着自卫队离开中界岭,重回天门口驻扎。从西河里爬起来的春风,顺着山坡一股股地吹进天堂。阿彩越来越喜欢带人下山侦察,偶尔还会钻进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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