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俊逸。

俊逸跨前一步,走到挺举前面,神色威严地扫视众人。

“鲁老板,啥辰光兑现?哪能个兑现法?”为首储户大声问道。

“从今日起,朝后数三日,第四日晨时兑现。兑现时,钱款数量小者优先,由小及大,直到兑清为止。”

“要是兑不上呢?”

俊逸不无威严地扫他一眼,看向众人,一字一顿:“我鲁俊逸说话,可曾打过折扣?”

鲁宅闺院竹林边的凉亭里,碧瑶闷闷地坐着,久久地盯住自己的左手腕。

手腕上,顺安送她的订亲翡镯在阳光下像个火圈。

秋红脸色惨白,如飞般跑进拱门,声音发颤:“小姐,小姐⋯⋯”

碧瑶抬头,狠狠盯她:“叫魂呀你!”

秋红上气不接下气:“不⋯⋯不好了,股⋯⋯股票崩⋯⋯崩⋯⋯崩盘了!”

碧瑶白她一眼:“我问你,傅晓迪寻到没?”

“小⋯⋯小姐,没⋯⋯没有寻到!”

碧瑶脸色变了:“白吃呀你!介大个人,你寻几天了,哪能还没寻到呢?”

“小⋯⋯小姐,崩⋯⋯崩盘了!”

“崩不崩盘关你啥事体?”

“不⋯⋯不关我事体,关⋯⋯关小姐事体。听⋯⋯听人讲,老爷破⋯⋯破产了,小姐啥⋯⋯啥都没有了!”

“啥?”碧瑶眼睛大睁,忽地站起,“看我撕烂你这乌鸦嘴!我阿爸不会破产!我阿爸有的是钱!”

“是⋯⋯是真的,老爷是真的破⋯⋯破⋯⋯”

碧瑶又要发怒,忽然“嗷嗷”几声,急急捂住嘴,跑下亭子,蹲到竹林边,不住声地呕吐。

秋红赶过去捶背,急问:“小姐,你⋯⋯你这是哪儿不适宜了?”

碧瑶又吐几下:“恶⋯⋯恶心,就想吐!”

“想是着凉了,我叫郑姨过来看看!”说完,秋红撒腿跑去。

不一会儿,郑姨跟着秋红急跑进来。

碧瑶仍在呕吐,但显然好多了。

郑姨听她呕了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转对秋红:“你去趟灶房,灶下烧着火哩,替我守着!”

秋红应一声,飞跑去了。

听她走远,郑姨小声问道:“小姐,这个月你⋯⋯来红没?”

碧瑶脸色红了:“你问这做啥?”

“我想晓得小姐是为啥呕吐哩!”

碧瑶摇头。

郑姨长吸一口气:“小姐,郑姨不能瞒你,瞧你这样子,只怕是⋯⋯”打住话头。

“讲呀,啥事体?”

“只怕是有喜了!”

“有喜?”碧瑶不解,盯住她,“啥喜?”

“哎呀,”郑姨急了,“就是⋯⋯就是你害娃子了,你怕是怀上孩子哩!”

碧瑶脸色惨白。

“小姐?”

碧瑶忘了呕吐,猛然起身,撒开两腿,朝大门外面飞跑。

直到股市崩盘前夕,顺安仍被牢牢地关在麦基大厦的黑屋子里。在刚刚过去的两天里,整幢大楼静得出奇,但顺安仍可清晰地辨出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凭感觉,顺安断定它们来自麦基与里查得,因那些声音直达三楼,又从三楼下来,一连往返几次,显然是在搬运东西。最后一次声音直奔底楼,继而隐约传来轿车的启动声及驶离声。

顺安晓得那辆黑色轿车开向哪儿,也晓得候在码头上的是艘什么样的客轮。顺安后悔没有像师兄那样买个我起(watch手表),这样他就能断出他们离开的确切时间。

然而,事已至此,断出又能怎么样呢?

轿车驶走,大楼里一片死寂。顺安昏昏沉沉,几番睡去,又几番被噩梦惊醒。

顺安不敢再睡,便坐在墙角处熬着。

顺安口渴得厉害。他在黑屋里已待三天,但感觉比三年还长。没有吃的,没有喝的,顺安感觉有火在喉咙里烧着。

房间里出奇地臭,是他自己拉的屎、撒的尿。

顺安突然感到某种深深的恐惧。麦基、里查得走了,阿三会不会忘了他?如果阿三再不来开门,他就不得不死在这儿!

就在此时,楼梯上隐约传来声音。

顺安猛地睁眼,耳朵竖起。

没错,是脚步声,且声音冲他这边走来。

顺安心里打了个惊怔,也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掏出里查得给他的那张支票。

毫无疑问,到眼前为止,这是他的一切了。

房间里黑乎乎的,没有一丝儿光。

脚步就要响到门口了。

顺安心底陡然一颤。天哪,阿三晓得这张支票。里查得交给他支票时,阿三就在跟前。如果⋯⋯如何⋯⋯

顺安不敢再想下去,下意识地缩到墙角。

顺安忘记了渴,忘记了饿。顺安迅速脱下鞋子,将支票塞进去,然后又取出来,卷成一根棍,松下裤子,将支票‌插­­进‎​­​肛‎‍门­里。

顺安刚刚提上裤子,门就开了。

是两个阿三。

两个阿三没有向他讨要支票,也没有搜他的身。许是因了冲天的臭气,他俩啐一口,其中一个阿三屏住呼吸,走到墙角,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像拎只死狗一样将他拖到门外。两个阿三一边一个,将他架到楼梯口,架下楼梯,架出后门,掼到大街上。

两个阿三锁上后门,甩手去了。

大街上,阳光明媚。顺安的眼睛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便紧紧地闭着。

听到阿三越走越远,顺安压住扑扑通通的心跳,睁开眼,斜一下街道,不见一人,紧忙站起,顾不上饥与渴,撒腿就跑。

刚跑几步,顺安摔倒了。

顺安一步一步地爬。

顺安爬出小巷,爬到街道上,爬到一个卖茶蛋的摊贩跟前。

顺安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水,水⋯⋯”

摊贩没有水,递给他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