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子赔款,再过三十日就到时限了,必须交付洋人!”

挺举倒吸一口凉气。

“各地库银即使现在解运,一个月内也难全部解到,查叔为此彻夜难眠呀!”

挺举的眉头拧成两个大结。

“查叔思来想去,只有一招,就是说服蔡大人,奏请朝廷,迟延二十日支付庚子赔款,实在不行,就调大清银行的库银暂解燃眉之急,待外地库银调到即行归还。”

“蔡大人肯吗?”

“难就难在这儿。”锦莱一脸忧愁,“将银子放进来的是袁树勋大人,可袁大人走了。蔡大人虽与袁大人没有过节,但官场事体说不清的。我这就去寻你祝叔,与他一起向蔡大人求个情!”

“那⋯⋯小侄能为查叔做点啥事体呢?”

“盯住彭伟伦!”

挺举怔了:“盯住他做啥?”

“常言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润丰源危机四伏,我担心此人幸灾乐祸,从中使绊呀!听说他待你不错,你得空闲,就去他那儿坐坐,为查叔探个风声!”

挺举没有应声,只将两眼闭起,内中一声长叹:“唉,查叔呀,都到这步境地了,您还在忖量他人,事体哪能这般做呢?”

洋人银行的贷款很快下发,善义源得到一百万两。

款子到账,广肇会馆一片欢腾。马克刘喜形于色,急匆匆地走进总理室,笑对彭伟伦道:“彭哥,我有两个没想到,一个是没想到这笔款子来得介快,另一个是竟能分给我们一百万两,与润丰源一样多!”

“祝合义做事,确实比那个查老头子强,只是⋯⋯”彭伟伦欲言又止。

“彭哥?”

“亏空太大了,一百万两也只是顾个眼前急呀!”彭伟伦长叹一声,“唉,后悔没听伍挺举的。如果那辰光咬牙抛掉,这辰光岂不笑死?”

“那小子是个人精,长着前后眼哩!不过,”马克刘凑近,“天塌压大家,听说润丰源比我们还惨,查老头子就是被活活气死的!”

“是哩。”彭伟伦点头,“我寻你来,就是商议这个事儿。祸兮,福之所倚。此番股灾,是所有人的祸,不定会是我们的福呢。”

“我们的福?”马克刘震惊了,“彭哥快讲!”

“橡皮股是甬商先炒起来的,他们的损失自也最大。茂升倒了,鲁俊逸死了,等于是老天帮我们除去一个有力对手。至于其他小庄,要么倒闭,要么不足一提,只有查家的润丰源与我们的善义源仍在撑持。善义源家大业大,更有袁大人在后顶着,一时三刻倒不了。倒是他姓查的撑不住哩。如果我们趁此机会助推一把,把润丰源搞倒,在这上海滩上,我们就是吃独食!”

“太好了!”马克刘捏紧拳头,“他娘比的,小弟梦里也想收拾他们。如何推这一把,彭哥可有谋算?”

“我初步推算,此番股灾,润丰源把江苏、浙江两省十几个分庄的库银全调用了,亏空少说不下八百万两,远超茂升。”彭伟伦压低声音,“听说把两百万庚子款也搭进去了!”

“啊?”马克刘目瞪口呆,“这款他也敢用?”

“那个风头上,没有什么不敢用的!”彭伟伦拿出一封信,“好戏就在这笔款上。这封密函,你派专人呈送穆先生!”

“MyHo

o

!(不胜荣幸!)”马克刘打出一个漂亮的响指。

窃走鲁碧瑶的细软之后,秋红并没有离开上海。再说,除上海之外,她也真还无处可去。

秋红是个孤儿,五岁时落到人贩子手里,被卖进一家堂子。鲁俊逸逛堂子时,见她还算机灵,人也乖巧,便花出十两银子将她赎出,要她陪伴碧瑶。秋红在鲁家一守十年,虽在碧瑶面前受些闲气,但大体上也算享尽了清福,看惯了富贵。

换言之,她受不得穷了。

秋红记得自己的身世,一直将鲁家当作自己的家,谨小慎微地伺候碧瑶。

然而,鲁家就要败落了,鲁碧瑶就要当不成小姐了,秋红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受这场突如其来的冲击,内心在极度的惶恐之余,竟又生出一股莫名的激动。

这个激动就是鲁碧瑶的白马王子—傅晓迪。

秋红无比肯定,在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叫傅晓迪的人,也没有谁能比她更爱他,包括她的主子鲁小姐。在秋红看来,鲁小姐爱的是她自己的感觉,爱的是傅晓迪的诗,她秋红爱的才是傅晓迪这个人,是这个搞定了钱庄里所有人且让鲁老爷心甘情愿地要将其招为上门女婿的帅小哥。

一不做,二不休,秋红趁乱拿走小姐的所有细软,在外躲避了几天,打探到鲁老爷死了,茂升破产了,鲁家的万贯家产不够还账。秋红嘘出一口气,庆幸自己出手及时,否则,她真就得一无所有地走出鲁家的大门了。

送葬老爷时,秋红悄悄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只看到伍挺举,没有看到顺安。

秋红的胆子壮起来,因为这个事实足以说明她是对的,她的晓迪在刻意逃避小姐。

秋红寻到一家偏僻的当铺,变卖一件首饰,在顺安住处附近租下一间与他所租相差无几的阁楼,到南京路的丝绸铺里置办了一套与鲁小姐所穿相差无几的蓝色旗袍,从早到晚守在顺安房子附近。

秋红连守几日,顺安没来。秋红打问房东,从他口中得知他于几天前退房了。

事有凑巧。傍黑时分,秋红在回家路上,过四马路时,两辆黄包车从她身边跑过,在前面不远处一家门面奢华的铺面前停下。二人跳下车,有说有笑地并肩走进铺门。

秋红的瞳孔睁大了,其中一人真真切切是她的晓迪。

秋红赶过去就要进门,被人拦下。当弄明白里面是个堂子,她的晓迪是来玩女人时,秋红又羞又气,但几乎是在瞬间就原谅了他。

秋红候有一个多时辰,顺安方才晃晃悠悠地走出堂门。

门口守着几辆黄包车。顺安没有等人,扬手召来一辆,一跃坐上,沿马路径直走了。待到车子走远,秋红扬手召车,吩咐车夫追上前车。

黄包车在一处小宅子前停下。顺安下车,付过车钱,就要上前开门,另外一辆车子直奔过来,在顺安跟前停下。

“晓迪!”车上传出秋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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