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清流



秦谢舟把又一盏莲花灯递到她眼前,灯光照亮了她眼中的痛惜如果失。

杨玉很快回神,笑道:“第几盏了?”

“第大盏,也是最后一盏。”

杨玉笑道:“还想带一盏回来给大河,装作我还记得给他买礼品呢。”

秦谢舟道:“我那边有一盏琉璃灯,是从前你稀饭的。他也很稀饭,我连续没舍得给他。”

既然杨玉回来了,那些用来纪念她的东西,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杨玉立马接过河灯放到水中,轻笑道:“那便给他琉璃灯。”

最后一盏莲花灯在活水中打着转儿逐渐远去,和其他无数的灯一起,汇成银河,流向未知而遥远的朔方。

杨玉拍鼓掌道:“走吧,这下该回来了,不然宫门都该下了,今日玩得好累啊。”

秦谢舟却按住她,自己在她眼前俯身蹲下,拍拍宽厚的脊背道:“来,我背着你回来。”

杨玉表情顿时红了,看着周围如织的人流,讷讷道:“不要吧,好像过高调了些。”

她有一种哗众取宠的羞怯。

秦谢舟却道:“那有什麽干系,你没看到左近也有人被背着吗?”

杨玉认认真真审视一圈,哭笑不得地道:“那些都是孩子,我又不是孩子。”

秦谢舟回头,眸子中星光流转。

他说:“我会始终把你当成孩子一般痛爱。”

是那么俭省的一句情话,杨玉却觉得心锁“啪嗒”一声翻开。

“好。”她眸子中映出无数盏明灯的光辉,也映出唯一的人。

如果是你,我喜悦重新再来。

秦谢舟,我们重新来过。

从人生鼎沸走到万籁俱寂,身旁的人从侧目而视到俯身膜拜,杨玉都没有看。

她静静地趴在秦谢舟宽厚的脊背上,闭上眼睛,内心是重甸甸的踏实。

秦谢舟感觉到她松软的身子和满身心倚赖的轻松,心中被欢喜盈满,隐隐觉得有什麽东西,在悄悄的发生着变更。

“大哥,”到了宫中,杨玉挣扎着想要下来,“放下我,别让大河瞥见。”

秦谢舟却不肯:“他看到又怎样?便说你走累了。”

杨玉:“……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何处行?”

“没什麽不可能的。适才闹市之中,你不也很勇敢吗?”

这叫勇敢吗?杨玉捂脸,“我那是厚着脸皮。”

“那便继续厚脸皮。”秦谢舟腔之中好像回荡着笑声,“今日高兴吗?”

“很高兴。”杨玉道,“可能我或是适用厚脸皮吧。”

秦谢舟笑声愉悦。

宫中的人在两旁整洁跪下,不敢抬头,却都听见了年轻极冷的帝王从未有过的畅意笑声。

“父皇,母后怎么了?”听到“皇上回宫”的声音,大河蹬蹬蹬地从杨玉宫里跑出来,瞥见那两人的情景,立马问,声音中带着难以掩盖的重要。

杨玉酡颜,幸亏入夜看不到。

她挣扎着要下来,却被秦谢舟稳稳地托着,听他从从容容地道:“脚底磨了个泡,走路疼。”

大河下意识地问:“那怎么不坐轿子?”

“我自己一个人能做的事儿,没有劳烦那么多人。”秦谢舟腾出手来摸摸大河的头顶,“再说,媳妇自己背,记着了吗?”

杨玉脸都快烧起来了,戳着他的肩膀道:“你跟大河乱说些什麽!”

秦谢舟又大笑起来。

大河总算意识到父母彷佛是在秀恩爱。

秦谢舟把杨玉背到屋里放到榻上,大河也随着进入。

杨玉笑道:“你们父子俩先说会儿话,我进去换身衣服,梳洗一下。”

等她出来的时候,大河正在和秦谢舟提请求。

“父皇,我想念书,您给我找个发蒙的先生吧。”

杨玉呆住——有主动请求学习的孩子,这也太上进了吧。

她很心疼,她否决超前教诲,因而讲话道:“你才多大?此时拿笔手不抖吗?”

大河觉得被鄙视了,不平气地道:“我都会骑马了!”

说完后是想起了上次坠马的事儿,他有几分忐忑和赧然。

没想到,杨玉没揭他伤疤,反而在他身旁坐下,搂住他的肩膀道:“你这个傻孩子,你以为念书是什麽轻松的事儿?不趁着年纪小玩两年,过几年你想玩,你以为你父皇还能放纵你?”

秦谢舟虽说是慈父,显然不是一个蠢蛋。

关于唯一的儿子,或是来日的秉承人,遥远他不会松散的。

大河流:“为什麽要做轻松的事儿?”

杨玉:“……”

行吧,她认可,她卑鄙。她不该用自己偷懒的想法去掂量这个简直不像她生出来的儿子。

秦谢舟的反应比杨玉清静多了,他用黑而幽深的眼睛看着大河问:“为什麽陡然想念书?谁和你说了什麽?”

杨玉顿时反应过来,今日大河不是去周府了吗?莫非是在周府受了什麽刺激?

也不晓得,和好玩的娇娇有无干系……

她猜对了一部分。

大河没有抵触杨玉的触碰,闷声道:“今日周嘉懿带着她mm来东宫找我玩,我带着她们来找母后……”

实际上,他不耐性周嘉懿叽叽喳喳,更不耐性娇娇瞥见他又哭又笑,想把这两个累赘交给杨玉,却没能得逞。

“……结果您不在,康王妃来了。”

薛鱼儿道:“怎么又是她?”

杨玉不解地问:“康王妃怎么了?什麽又是她?”

薛鱼儿张口便要说今日碰到闵幼禾的事儿,却被月见拉住了袖子。

月见偷偷瞥了一眼秦谢舟,低声道:“鱼儿姐,太子殿下还在呢!”

“那又有什麽干系?”薛鱼儿漫不经心地道,“早点晓得这些龌龊事儿,以后离这些人远点。”

杨玉对薛鱼儿的口无遮拦心惊肉跳,忙岔开话题道:“大河,你继续说,康王妃怎么了?”

“她老气横秋,”大河气冲冲地道,“我思量她是尊长,才让她进入坐。没想到,她进入便数落我,还拿我和她孙子比,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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