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饮马湖畔(1)
觉灵敏,如果发现周围有异味,立刻会逃之夭夭,根本捉不到。为了得到好马,大宛人于是将五色母马放到山脚下,让神马与母马相处,再将受孕的母马带回,生下的后代称为“天马子”,也就是汉武大帝不惜两次派兵远征大宛国才得到的汗血宝马。李同此刻并没有五色母马,也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停留,大宛人的做法不适合他。
见李同仍然不愿放弃,莫博德忽然神秘笑道:“家主,你知道当初那个向汉武大帝献马的暴利长是怎么捉到天马吗?”
李同点点头,这事就发生在西汉时的敦煌郡,已经成了当地人津津乐道的一个传奇。他曾经在敦煌待了几个月,怎么可能不知道?据说暴利长也是个流放到敦煌屯田的囚犯,他发现一群野马经常到一处水洼里饮水,其中一匹神骏如龙。这家伙很聪明,就用泥土做了一个假人,手持马笼头与缰绳站在水边。时间一长,马群对假人失去了警惕。等时机成熟了,暴利长则代替假人,手持马笼头与缰绳站在水边。等那匹天马过来饮水时,趁其不备捉住了它。
想起这个故事,李同笑笑,依旧没说话,他不会塑假人,这个方法虽好,但对他也不适用,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
新的一天来临。李同将一条用牛皮编织的绳子系在身上。这种牛皮绳细长柔韧,拧成绳子结实无比,这次出征带了很多。像往常一样,马群准时冲出谷口,向湖沼奔来。湖面上的薄雾还没完全消散,芦苇和野荷若隐若现,恍如仙境。李同用刀削了一截芦苇管,衔在嘴里,像鱼一样游进水里。
莫博德见李同下水,大惊失色道:“喂,家主,你要干什么?你会冻坏的!”
李同做个噤声的手势,身子往下一潜,整个人都没入水中,春寒料峭,湖水冰冷刺骨,李同似乎根本不怕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潜入水中,湖面上只留寸许长的半截儿苇管缓缓向对岸移去。莫博德瞪大眼睛,手死死捂住嘴巴,唯恐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
苇管渐行渐远,消失在薄雾之中。莫博德很害怕,湖面这么宽,水又深,李同一直没有露面,不会淹死吧?李同凭感觉在水下一直往前游,这些年,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这具身体不光是力气越来越大,而且记忆力超群,更加难得的是,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像老毛子一样特别耐寒,很难被冻伤。这几天他背着别人偷偷试着下水了几次,确信不会搞错方向和位置。
上辈子李同自小就熟识水性,是如假包换的“浪里白条”,这具身体也继承了这个能力,这么一个小湖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潜到天马平时饮水的地方,李同把立在水中的一根苇管拔出来。这根苇管是几天前插下的。野马很机警,一点儿蛛丝马迹都可能惊动它们。它观察得很仔细,对于这根忽然多出来的苇管,天马除了最初有些惊疑不定,几天下来已经习以为常,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同静静地伏在水底,身上缠了一些水草,从水面望去,就是一大团随波摇曳的绿藻。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等到野马群来到湖边,像往常一样饮水。莫博德举着望远镜,看到红色野马跳进湖水,慢慢向里走,莫博德躲在对岸的苇丛里,脸色通红,心脏如同擂鼓咚咚直响,此刻连气都喘不过来。几乎分毫不差,红色野马站在了经常饮水的地方,那根苇管就在它身子右侧不足两尺处,它仰首长嘶一声,又把头低下来,伸进水里,对那根苇管视而不见。
刺啦,一道白亮亮的水柱冲天而起,群马皆惊。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矫健的身影破开水花,稳稳落在野马背上。双腿像铁铸一般夹紧马腹,胳膊搂紧马颈,熟练地将牛皮绳套上去,打了一个绳结。红色野马暴怒,脖颈高高仰起,一纵身就冲上湖岸,仰天长嘶一声,似惊雷乍落,前蹄腾空,人立而起。
李同勒紧马颈,双腿再次夹紧马腹,整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贴在马背上。野马上蹿下跳,没有甩下李同,更为暴怒,再次长嘶,前蹄尚未落下,马臀向上猛掀,后蹄腾空而起,原地飞起两团沙雾,声势骇人。
群马群惊恐万状,四下散开,又不约而同向山谷里逃去。
野马一立一踢都没能奈何李同,马首高高仰起,声似龙吟,撒开四蹄,如一道红色闪电射向大漠深处。这匹野马的速度极快,全力奔驰起来犹如腾云驾雾一般。李同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眼前除了一望无际的苍黄,什么都看不清。
他可不想被这野马带入沙漠深处,两膀子抱住马颈一较劲,这力量何止千钧,野马顿时喘不过气来。野马愈发狂躁,拼命挣扎着继续保持着惊人的速度,不料从一座沙山上冲下来时,前蹄忽陷,凌空摔出去,把沙丘砸出一个大坑。李同顿时被巨大的冲击力扔出去,也摔得头昏脑涨。
一翻身,看到野马就跌在身边不远处,他吐掉嘴里的沙子,爬起来猛蹿过去,把天马死死压在地上。右臂夹住马颈,收紧。左肘抵住马喉,狠压。野马双瞳血红,嘶声咆哮,张嘴就咬,却被李同死死勒住脖子,根本够不着。
渐渐的,野马的两个鼻孔涨大,吹得沙尘弥漫却是出气多,进气少,不大工夫,狂踢的铁蹄慢慢瘫软下来。眼见着这匹野马就要窒息而亡,李同放开压迫,迅速套好辔头,野马挣扎着重新站起来,它抖抖数尺长的鬃毛,马头向天长嘶如龙,拼命的挣扎跳跃,可根本无法挣脱辔头束缚。
它又踢又踹,张嘴撕咬这个可恶的人类。但迎来的是李同毫不客气的反击,李同会把它重新放倒在地,用双臂扼住马脖子,每一次都几乎让野马窒息。几个回合的较量下来,野马害怕了,它的声音由高转低,狂暴和不甘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驯与臣服。
等它彻底的安静下来,李同走过去,野马舔舔李同的手,又抬头与他对视良久,渐渐的低下高傲的头颅。李同拿出水袋,喂天马喝水。水不多,他自己可以忍住不喝,但马跑了这么久,又出这么多汗,不可以不饮。
趁歇息的工夫,李同仔细打量这匹野马,只见它高大威猛,颀项如龙,鬃鬣披拂,长尾垂地,浑身上下犹如火炭,没有一根杂毛。双瞳金色,明亮有神,宛似清可鉴人的湖水,每一块肌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