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走出秦岭,到了安西地界,北狄的人就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了。”

沈清沅赞同地点头。她站起身,指了指前方,示意该继续赶路了。

越往里走,山路果然如张伯所言,越发险峻难行。有些地段需要攀爬陡坡,有些则需要沿着峭壁边缘小心挪步。陆衍一手有伤,行动不便,沈清沅便时常在先探路,或是在后托他一把。两人互相扶持着,艰难却稳步地向着安西的方向前进。

日落时分,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崖下找到了一个可以宿营的小洞穴。陆衍在周围撒上张伯给的驱虫药粉。洞内还算干燥,能勉强抵御山间的寒夜。

燃起一小堆篝火,跳跃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了一丝暖意。陆衍将地图再次摊开,就着火光反复确认明天的路线。沈清沅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地图上那条曲折的细线,眼神专注,仿佛要将它刻进脑海里。

“照这个速度,再有两三天,我们应该就能走出最难的这段路。”陆衍收起地图,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目标明确的坚定。

沈清沅转过头看他,火光在她眼中闪烁。她伸出手,轻轻指了一下他受伤的手臂,又指指自己,然后做出一个包扎的动作。

陆衍明白她的意思,是说他的伤需要换药了。他点点头,将手臂伸过来。沈清沅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血浸透的旧布条,伤口有些红肿,但好在没有恶化迹象。她拿出张伯给的金疮药,仔细地重新为他上药包扎。她的动作依旧因为右手的不便而显得缓慢,却异常轻柔专注。

陆衍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忽然低声问:“回到安西,你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沈清沅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眼中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刻骨的恨意,有深切的思念,有沉甸甸的责任,最终都化为一种不容动摇的决然。她抬起左手,缓慢而用力地做了一个“揭开”的动作,然后指向东北方——安西节度使府的方向。

她要回去,揭开一切真相,终结所有阴谋。

陆衍看懂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地图卷好,收进怀里。洞外,山风呼啸而过,吹得火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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