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休息室内。

温绵坐在镜前,身着星空蓝长裙,美得没有一丝活气。

门被轻轻地推开,温知秋走了进来。

她挥手,示意化妆师与助理退下,房间的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姑侄两人。

温知秋瞧着镜中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心脏疼得抽紧。

“绵绵,你怎么了?”

她走到温绵身后,微凉的手搭上侄女单薄的肩膀。

“你从前总念叨着,非阿聿不嫁。现在他终于要娶你了,这不正是你盼了十年的结果吗?”

温绵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缓缓抬起脸,透过冰冷的镜面,迎上姑姑那双盛满关切的眼睛,唇角费力地牵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弧度。

“姑姑……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

“什么梦?”

温绵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碎在空气里。

“在梦里……温家破产了,爸爸一夜白头,最后被关进了监狱。”

“您……”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湖里捞出来的,“您惨死在医院的血泊里。”

温知秋的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而我,像一件货物,被卖到了东南亚的黑市。”

“绵绵!”温知秋失声,抓住她肩膀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这一切,全都是傅聿寒和江舒暖的手笔。”温绵的声音空洞得可怕,“他们联手,一步一步,毁掉了温家,毁掉了我们所有爱的人。”

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温知秋沉默了很久,久到温绵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然后,她才轻轻拍了拍温绵冰凉的手背。

“只是个梦,绵绵,别自己吓自己。”

她的声音很柔,却透着一股不容辩驳的笃定。

“阿聿那孩子,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我亲手带大的,他为人如何,我最清楚。他从小就正直磊落,我护了他二十多年,绝不会看错。”

温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姑姑对傅聿寒,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和母性的维护。

“可是——”

“绵绵。"温知秋打断了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难道你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相信阿聿,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正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

傅聿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温知秋看了看面如死灰的侄女,又看了看这个自己视如己出的孩子,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她重重地拍了拍温绵的肩膀,仿佛在给她传递力量。

“我先出去了。”

她从傅聿寒身边经过时,脚步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默默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的气压骤然降低。

傅聿寒瞧着镜中女孩那张苍白的小脸,眉头锁得死紧。

他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缓缓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

“不舒服?”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流淌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温柔与担忧。

温绵猛地抬起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失神了。

这个声音,这种温柔,这样的关怀……

这就是她曾经躲在被子里,抱着枕头,幻想了无数个日夜的画面。

她曾以为,只要能得到他片刻的垂怜,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如今,幻想照进现实。

可她却只觉得遍体生寒,高兴不起来。

梦里那家破人亡的结局,太过惨烈,太过真实,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她的头顶。

傅聿寒见她不语,只当她是闹脾气,伸手,想去碰触她冰凉的脸颊。

“傅太太?”

他没有等到回答,也不怎么在意。

径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轻轻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钻石项链,主钻亮得惊人,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惊的光芒。

三年前,他在巴黎的拍卖会上,用匿名的身份,天价拍下了它。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亲手为她戴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捻起冰凉的项链,动作轻柔地绕过她纤细修长的脖颈。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颈后温热细腻的肌肤。

两人皆是一颤。

傅聿寒的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眸色暗得骇人。

十年了。

他用冷漠和疏离,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将这个很早就闯进他生命里的女孩,死死地隔绝在外。

只因为,他偏执地认定,母亲的死,和温家脱不了干系。

可当这个女孩真的说要离他远去,当那束追逐了他十年的光决绝地要熄灭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他所有的理智与克制,瞬间崩盘。

他迫不及待地,要用尽一切手段,将她抓回来,捆在身边。

哪怕真相未明,哪怕她……似乎已经不爱他了。

“好了。”

他为她扣好项链的搭扣,声音喑哑得厉害。

温绵睁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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