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六)

雷同。”

我问:“请问,在您的眼中我的爱情故事是什么风格呢?”

“用两个词来说,就是‘鲜明’和‘强烈’吧。喜欢和讨厌并存,分明外表风波平静,可是在内心中却掀起巨浪。这一点很能引起人共鸣哦。”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编辑,就连总结时提炼信息也相当一针见血。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在暗恋的文章中,主人公的情绪是极端起伏的,犹如坐过山车。

搞不好就是这样,才会让他觉得很贴近读者的心吧?

“简而言之,从‘能引起读者共鸣’这点来看,稻井小姐的天赋是不输于宫本老师的。嗯……说了这么多,稻井小姐也该有点自信了吧?”他温和的笑着,小啜了口咖啡,“不过,我的角度来说这些,可能会让你觉得有点铜臭味吧?作为编辑的我首要考虑的是作品的人气和收益……毕竟创作者首先要考虑的还是自己是否擅长这个题材,如果稻井小姐在别的方向有计划,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就好。”

“不,您考虑得很中肯。”我说,“我本就有这方面的意向,只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而搁置了。”

因为我心里清楚,一旦要写恋爱题材,必然会大量带入自我,最后会变成像私一样的东西。

如果按照小山编辑的意思,我的爱意是浓烈狂放的——至少在文字上会给人这样的体感。那么一旦写成文章,我的内心就暴露无遗,会被男主角本人所察觉。

这就有悖我的原则了——我是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冒犯到他的。

也就是说,想要靠写恋爱出道,就必须要将自己的情绪包装起来,放在一个完全无关的故事里,要下意识的避免自己和主人公重合,最后变成既不像纯虚构、也不像私的四不像。

那么,我就很有必要研读一下市场上所流行的作品是如何构建故事,如何丰满人物和安排情节的了。

“原来如此。”小山先生并不强求,他善解人意的说:“等稻井小姐想好了可以和我说说。”

最后,我们保留了联系方式,愉快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从咖啡店里离开后,我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小山编辑是好说话的性格实在是太幸运了。

“恋爱啊……”

我对自己不敢抱有太多盲目的自信,还好刚才没有把话说得太满。还是去书店逛一圈,了解一下市场上热门的作品,以及青少年所喜爱的风格再做定夺吧。

我走进书店后就直奔被摆的醒目的畅销书书架,不例外的看到了宫本老师的作品,她连载的已经发型成册,在恋爱这一数目的货架上稳居高位。

我选了一册,除此之外又将畅销榜上的榜首给买了下来。当我准备就这么离开时,在侧位的书架上看到了哲学类书目的货架,同样是畅销榜,上面贴了标签——

“最浅显易懂的哲学入门书”。

我立在这里,望着书架陷入沉思。

说起来某位作家说过“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

而我在八原之后,已经深刻的明白了太宰先生口中的死是真的永别,自杀也不是挂在嘴边随口说说的。如果这是哲学问题,是否证明可以从哲学的角度来对他的疑惑进行探讨呢?

我走到书架旁拿下书,翻开样本,在绪论上提到本书将列出几个常见的问题进行讨论。其中就有“如何理解死亡”和“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一瞬间,我似乎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首先,想要从他的过往经历入手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条路已经全然被荆棘封死,只有等待他本人愿意撤下围墙,我才能探入其中。

其次,心灵鸡汤之类的东西也是要舍弃的,浅薄又看似富丽堂皇的话,实际只是在慷他人之慨,对一个真正痛苦的人灌溉这种毒药,才是恶毒又不经大脑思考的行为。

可在这一刻,我获得了灵感,如果无法从单一个体的角度来分析,那就从外部世界的整体来分析,追根溯源去探讨生与死和人生的意义。

讲义上一段废话总结一下就是——我觉得了解哲学,有利于我(饶了八百个弯并且废了一大堆不必要的力气)来了解太宰先生。

我离开书店时,原本只计划购买两册爱情,最后额外买了两本哲学,和一本给今剑的特摄杂志。

我提着一堆书,在黄昏下一点点的往家里走时,感觉双臂沉重如灌铅,才倏地感觉自己脑子退了烧。

我停在原地,望着手中的纸袋心情复杂的呢喃道:“……好像干了件傻事。”

这么想着,感觉双臂更酸了。

我已经行至平时经过的路段,远远的,在夕阳的残光之下。我见到太宰先生正坐在草地上,双腿随意的摆放着,用手撑在身后的地面,指尖没入青绿的草堆中,仰头张望苍穹的模样。

黄昏的余晖打在他的细软的发丝睫毛上,就连吹过的带起我裙角的风,都变得格外安静。

太宰先生偶尔会这样,一个人露出像是游离于世外,又在拒绝这个世界似的气质。每当这时,我会有种他与世界的联系其实非常脆弱的感觉,仿佛是从华美的锦布中抽出了三两根细弱的金丝,与他的□□挂在一起,支撑着他灵魂的重量。

然而这种支撑是十分脆弱的,甚至在我看来,是肉眼可见的不牢靠,具体就表现在我眼前的这幕场景中。

——也许像这样幻梦又孤独的场景,上演过好多次,只是我都无缘得见罢了。

我无力的想到,如果我就这么站在外面,也许我会变得无能为力。可是主人没有邀请我,我更不敢妄自踏入他的花园。

我只是在风中站着。

也许只过了几秒,也许过了一分钟,当我打算装作没来过,默默走掉时,太宰先生回头了。

“伊君,晚上的风吹着真舒服啊。”

伴随着这句轻快的话语,他身上的疏离一扫而空,又变成了平日里大家眼中的“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在这里做什么?”

我依然没有贸然迈步向前。

“嗯……被附近好心肠的大婶阻止了今天的入水,于是就干脆坐在这里游手好闲的等待天黑了。”

“天黑之后要做什么呢?”

“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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