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摄像头到货后，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它们悄悄地安装在了柳树林四周最隐蔽的角落。

一个对着田埂的路口，一个对着王大壮家的方向，还有两个，藏在茂密的树叶里，可以覆盖林子的大部分区域。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布置我的“陷阱”。

我故意在村里人多的地方，和我妈“不经意”地聊天，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旁边的人听见。

“妈，林干部刚才跟我说，我这个项目有创新性，她帮我申请了市里的‘青年农业创新’补贴，说是有几千块钱，很快就能发下来了。”

我妈虽然不明白，但还是配合着我，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真的啊？那可太好了！”

一传十，十传百。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天就传遍了全村。

自然也传到了王大壮的耳朵里。

我能想象得到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一定是既嫉妒又不甘。

他辛辛苦苦排污，毁了我的地，结果我不仅没认栽，反而要因祸得福，靠着这片他眼中的“破树林”赚钱了？

以他的性格，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我在等，等他再次出手。

等了三天。

第四天夜里，我手机连接的监控APP，传来了动静。

画面是黑白的，带着夜视仪特有的绿色噪点，但足够清晰。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田埂那边摸了过来。

是王大壮。

他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我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没人后，才走进了柳树林。

紧接着，另一个人影也跟了过来，个头小一些。

是我没想到的，他竟然把他十几岁的儿子也带了过来。

“爸，干啥啊？黑灯瞎火的。”他儿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别废话！让你干你就干！”王大壮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把这些碍眼的树，都给我拔了！妈的，还想拿补贴，我让他拿个屁！”

说完，他和他儿子就开始了破坏。

王大壮挥舞着砍刀，疯狂地砍向那些已经有胳膊粗的柳树。

他儿子则用力地去拔那些小一点的树苗。

他们丑陋的嘴脸，他们恶毒的言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四个摄像头从不同的角度，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下来。

我没有冲出去当场抓他。

我要的，不是一次争吵，而是一份无法抵赖的铁证。

等他们破坏了一阵，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我才悄悄地潜入林中，取回了所有的内存卡。

回到家，我把内存卡插进电脑，然后将视频投屏到家里的电视上。

我把还在唉声叹气的父母叫到客厅。

“爸，妈，你们来看个东西。”

当电视屏幕上出现王大壮父子俩鬼祟的身影时，我爹妈都愣住了。

当他们看到王大壮挥刀砍树，听到他那些恶毒的咒骂时，我爹气得浑身发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畜生！”

我妈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心痛和后怕的泪水。

视频不长，只有十几分钟。

播放完毕，房间里一片死寂。

许久，我爹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龟孙子！老子明天就拿着这个去派出所告他！”

他抬起头，看着我，通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责备，而是充满了震惊和愧疚。

“默娃……爹错了，爹之前错怪你了。爹听你的，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干！”

我妈也擦干了眼泪，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

“儿子，妈支持你！咱不受这窝囊气了！”

这一刻，笼罩在我家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开了。

家庭内部的矛盾彻底化解，我的父母，成了我最坚实的后盾。

我将视频复制了好几份，分别存在不同的U盘和云盘里。

我对他们说：“爸，妈，别急。现在去报警，最多就是拘留几天，赔点钱。太便宜他了。”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里是猎人般的冷静和耐心。

“这，只是个开始。他欠我们的，我要让他连本带利，千倍百倍地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