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趁机凑过去，终于看清了安儿的脸。

他今年七岁，身形却没有正常同龄孩子一半大。

面色蜡黄，脸颊凹陷。

眉眼五官和与我初识的燕云朔如出一辙。

三天前才生的孩子，一下长这么大。

我其实有些别扭。

手指试探地碰了碰他的脸。

亲切感油然而生。

不由自主地轻喊：「儿子。」

他正好抬眼，和我对视。

有一瞬，我以为他能感受到我，屏住呼吸不敢动作。

但他很快就转开视线。

复低下头讷讷道：「我没有偷，玉是我的。」

正疑惑是什么玉，就见老太监上前，从安儿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佩。

「这可是陛下亲赐长公主的玉，上头的安字便是铁证。」

我怔怔地望着这块玉。

生产前，我为孩子准备了许多东西。

这玉便是其中一个。

因为不知孩子是男是女，大部分物件都是一式两份。

玉佩上的络子是我亲手打的。

一条红，一条蓝。

那些东西大多被燕云朔给了公主。

但给她那个玉佩是红色的。

这一块，是蓝色。

燕云朔再眼盲，也不能颠倒黑白吧？

我望向他。

却听他质问。

「谁准你出冷宫？」

呵。

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他不是眼盲心瞎，是坏。

那句质问，只是一个发难的理由。

「私出冷宫，盗窃财物，残害手足。」

他一件件数着并不存在的罪名，最后盖棺定论。

「实在恶毒至极，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二十。」

「我没有！」

安儿猛地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他不懂。

他是被强行拖出来的，被当马骑，被踹被打。

可为什么受惩罚的还是他？

他眼里有泪，却倔强地仰着头，迟迟不肯落下。

「打板子就打板子！可是玉是我娘给我的，还给我！」

燕云朔漆黑的眸子彻底冷下来。

「捂住嘴拖下去，打。」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