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下棋
太子妃是个谨守礼仪的，身边跟从的侍女们也多,太子自然不会找她去暗中挑战一把禁忌。孙玉女身子骨弱,生个孩子生到现都还是娇怯怯的。何仙仙和徐循之间,徐循因为刚流产,虽然休息了几个月,但太子心里还存了一份忌讳,遂直接去找何仙仙。何才觉悟高啊,把太子妃的命令一转达,请太子去寻太子妃说话,便端出一盘瓜子来问太子磕不磕。
守孝期间,那些伺候临幸的中官等肯定是都改了差事的,太子这一阵子又少进内宫去看望母亲,忽然知道此事,也有点当头一棒的感觉。寻思了半晌，欲去寻孙玉女说话，走路上闻见药香，也就没停下来，顺着这条甬道走到了徐循居住的清凉殿里。
徐循的身子骨虽然是大好了，但守孝期间也没有游乐的机会，东西苑再好都不能去游幸的，刚过去的那个年，宫里也是冷冷清清的，都没有聚一起吃饭。她得了闲便屋里读经祈福，太子来的时候正念《无量寿经》呢，这倒是把太子的迷思给勾起来了。“这本经书，还是文皇帝赏给的吧。”
“正是，守孝无事，又怕做针线坏了眼睛，多背点经、看点书也是好的。”徐循含笑说，“等宫里的庙建起来了，还能时常去上香呢。”
这礼敬佛祖也要分，大臣对佛祖的信仰太虔诚不是什么好事，但妃嫔信佛，却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再加上走茶凉，现宫里还惦记着文皇帝情分，读《无量寿经》的，肯定也不多了。太子可以保证，徐循那就是东宫的独一份儿，他心底一下暖洋洋的——毕竟是亲爷爷，从小带到大，宠纵异于众，虽然也有矛盾，但比起别，他和文皇帝的感情肯定要更深一些的。
再想到徐循从前多次劝诫他别和文皇帝置气的情景，他的眼神越发柔和了，和徐循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便道，“宫里守孝，也是无聊，得了闲可去两苑闲走走，只要不是骑马打球，也没有会多说什么的。”
徐循忙道，“这却不能呢！”
太子有点不高兴了，“热孝一过，诸兄弟哪个不是各寻由头出城去散闷的？就他们行，们不行？”
多年来的规矩，皇帝的儿子，一般都是即位封王，但并不就藩，等到新帝上位以后，再开修王府的。太子那七八个弟弟，现都宫里住呢，兄弟感情也算得上融洽。
徐循多少也算是知道点因由，话不敢说得很明，嗫嚅了几句，只好推到皇后身上，道，“这是娘娘的严令，依看，咱们既然是东宫，那就和诸王不同，有些禁，别犯了没什么，们可不能犯。”
提到皇后，太子眼神一闪，徐循见了，不免心底关心起他近日入宫请安的次数来。不过，她素来不这些上头留心，就是要整理，也没有这个记性。
但太子毕竟是不再问了，也不知是认可了徐循的理由，还是到底有些心虚，他半点太子样子没有，瘫当地微微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果然，这太子难为，不顺心的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徐循自然要洗耳恭听，鼓励太子说下去，太子看她一眼，倒也没瞒着，“就是迁都的事呗！都迁来几年了，万事好好的，北方防务，也是提高得立竿见影，现又要往回迁！除了照顾爹的性子以外，有什么好处么？”
太子久住南京，对南京的气候比较适应，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不独他，二十多年了，那些皇亲国戚哪个不是如此？就是大臣，也多有嫌弃北方贫瘠的，这件朝野间的大事，徐循也一直是知道始末的，只是不料太子居然这么有看法而已。
入宫这些年，东宫所受的委屈，徐循一直都是看眼里的，现太子居然这么重要的事上要和他爹对着干，徐循的眉毛立刻就拧了起来。太子看了也有点兴趣，“有话就说吧，难道屋里还会有锦衣卫、东厂一流的物？”
徐循也就放胆直言了，“记得从前文皇帝时候，为了这个迁都，死了好些吧？这么大的事，皇爷肯定有他的考虑，不其位不谋其政，您虽然是储君，可也还有个储字不是？皇爷下发的诏令里，让管了庶务，可没让管国事……”
这话说得有点明白粗俗了，太子的脸色顿时一变，他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徐循便忙炕边跪下了，“贱妾妄言了，请殿下恕罪。”
这几个月，太子的确是忙得不能着家，很多事，未免减了几分思量，现听徐循一说，仿佛有一柄刀戳进心口似的，不但痛楚，而且还带来了惊的凉意。他的眉头，禁不住一下就拧了起来。
思忖了一会，再开口时，却是从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开口，“这份诏令，谁告诉的？难道也能读到不成？”
徐循没有瞒着太子，“是去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听了一嘴巴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的抱怨。”
后宫虽然不能干政，可张皇后却是例外。皇爷体胖，有时候力气不继，国事也有托付给皇后和太子的，虽说看似是重用外戚，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是局中也琢磨不出来。
太子听了皇后这句话，眉头越发拧深了，出了半日的神，才问道，“还有什么事，是应该知道，又没有知道的？”
徐循眨了眨眼睛，一时没答话，太子看了，倒笑起来——徐循要答得顺畅，那才真的需要提防了。
他修改了自己的问题，“最近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徐循这才掰着手指，一件件地把宫里的事告诉给了太子知道，太子听得也很用心、很淡定，看来，是完全不为宫里的琐事所动。就是听说了封爵的差别，也不过是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笑道，“顺水的情而已，若非永嘉祖姑姑一直给儿子争位，也用不着耽搁这么久。”
毕竟，贵妃的家里封爵还是很罕见的，皇帝若是新设爵位，免不得要受御史的参了。甚至内阁那边被冷遇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是要给后代开坏头啊。至于复爵，那毕竟是巧合了，后要援例都难的。
“可皇后娘娘未必如此想……”徐循是站皇后娘娘这边的，两个斗了几句嘴，太子投降了，“既然如此，那明日就进宫给母后请安吧。”
自从太子妃把他服药的事捅到了皇后跟前——且还是不明不白地知道了此事，太子太子妃那里可是没有服药的习惯。太子和太子妃说话，就平白多了几分不自，至于太子嫔，身子弱、心思重，虽然脑子好使，但架不住动不动就要躺床上不能起来。太子也不好去分她的心思，现和徐循说了几句心底话，倒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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