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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芭蕉30

么事。”他问。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你在忙吗,小周?”

周子轲又意外,他已经习惯了汤贞这个号码给他打的电话,全是别人打的了。

“怎么了?”

汤贞安静了两秒,不知在想什么。

周子轲放轻了声音,问他:“吉叔有没有送饭过去。”

汤贞那边又在安静,像是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周子轲轻声哄他道:“你先和祁禄一块儿吃饭,晚点儿我就过去。”

汤贞在电话里很乖地说:“好。”然后通话就结束了。

周子轲把漱口杯往旁边一放,他的手攥着自己的手机,大拇指在上面摸,好像他攥的不是手机,是谁的白生生的手。周子轲在卧室里头换衣服,在玄关换了鞋。搁到以前,周子轲怎么会相信,他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是去公司,第二件事是去曹老头儿的诊所,第三件事才是回家。

曹医生姗姗来迟,听说周子轲刚回北京就过来了,是还没吃饭呢。他请楼下的厨子帮忙做了两碗面上来。

周子轲现在在他这儿吃面条,已经没有最初那种那么强烈的纡尊降贵感了。酗子虽然还是时不时沉默,不给人好脸色,但是会好好说话,能沟通了。特别是提到汤贞这个患者的病情时,周子轲甚至是知无不言的,他盯着曹年的脸,需要曹年给他更准确的意见。

可曹年上次亲眼见到的汤贞,还是那个坐在椅子上,木木呆呆回答着“大海好黑,好冷”的汤贞。是那个瑟缩着,想了很久很久,才说,每天最开心的事,是做小周要做的事的那个汤贞。

那个时候,汤贞就像每一个刚刚出院不久的患者,很难与现实的外部世界相融合。他一句话也不对子轲讲,把自己封闭着,像一团簇起来了的含羞草。

而现在子轲口中提到的汤贞,不仅会跑会笑,会每顿饭都吃一点,还恢复了味觉。子轲身边的这个汤贞会弹尤克里里,会跟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汤贞会试着用筷子吃饭,哪怕失败了,夹不起菜来,也不会就害怕地把筷子放下,而是会自己尝试着,用别的方法挑出菜来吃。

曹医生试探道:“你们明天就要去下个外景地?”

“嗯,怎么了。”周子轲吃了半碗面条,勉强填了肚子,又开始喝咖啡了。他今天晚上还是不能好好睡,还要准备下个外景地的事情。

曹医生想,最近北京是不好待下去,舆论环境对汤贞这个患者很不利。

“要不然,你们明天晚半天再走,”曹医生诚恳说,“明天上午,你把他带过来,我亲自和他谈谈。”

周子轲坐在沙发上,想了会儿。

他拿出手机,正想给外景摄制组的领队打个电话。

一看屏幕上,祁禄不知什么时候给他发了条短信。

新信息来自祁禄(汤贞助理):

[你现在汤贞家吗?]

周子轲愣了愣,回复道:一会儿过去。

窗外,北京的天早已黑了,大雨来临前的风,让那几片芭蕉叶子紧贴着窗玻璃扭曲地摇曳着。

新信息来自祁禄(汤贞助理):

[他把我们都支走了,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

在汤贞的事情上,周子轲似乎永远都很难摆脱那种不安。

他不知道下一刻会面对什么。这不像周子轲生命里的很多事情,容易控制,可以弥补,相反的,周子轲总认为是汤贞的意志在控制着他,而与汤贞之间的这段关系,也总是游走在失而复得与得而复失的边缘之中。

汤贞越来越好了,于是便令人放心了,令所有人再一次彻底放松了对他戒备了。从曹医生的表情也看得出来,很少有患者会恢复得这样快,这是不可能的,是人间真的降下了奇迹?

周子轲总是以为奇迹会伴随着他。

那么汤贞呢?汤贞也知道周子轲的这个弱点吗?

从周子轲十八岁的记忆里,汤贞就是一个过于神秘的复杂难解的生命体。他似乎时时刻刻都对周子轲那么好,又随时会从这段关系里抽身。每一次,每一次周子轲都在里面沉沦着,他像一个钟摆,很难控制自己的走向与刻度。

他的人生从第一刻起,也确实充满了被动。

“小周……”汤贞昨晚在那个山洞里,胆怯地,又惶恐地笑了,“我喜欢你……”

汤贞站在房间门口,在山里的雾气中对他傻笑。

周子轲此刻瞧着车前方的人行道,他疲惫的眼睛眨了眨,也觉得这一切太美好,美好得如在梦里。

已经有雨开始落到窗玻璃上了,汤贞这种病人最怕大雨。周子轲把车开到了汤贞楼下,却发现人山人海的,满满全是记者,竟比今天送汤贞来的时候还多。见到周子轲这辆黑色布加迪从夜里驶来,这些记者们也全像疯了的饿狗一样激动,丝毫不怕周子轲的车会碾上他们,撞上他们了。周子轲舔了舔嘴唇,根本开不进地库去,他也没有耐心再等了。周子轲停车熄火,顶着窗外蜂拥而至的镜头和闪光灯,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汤贞家里太安静,静得叫人心里发慌。又暗,客厅灯都关着,一盏也没开。周子轲按了指纹进了门,他也顾不上换鞋了,走进去。

“阿贞?”他着急问。

只有卧室里亮了一盏很小的壁灯。

是那种夜里睡觉都怕黑的人家,才会在墙上装的玲珑灯。

周子轲站在门外,他很难掩饰他的喘息。

那玲珑灯只能驱散一点点的黑。汤贞就坐在那片没有黑的光晕里,他一开始低着头,是听见了周子轲的脚步声,才后知后觉抬起头来。

汤贞的头发顺,梳得很仔细,很用心,齐齐整整的,汤贞把它们顺到耳后面去,便露出他的整张脸来。汤贞已经很久没有想办法表现过他自己了。汤贞穿了件宽大的袍子,是件大褂子,只有在光照到的地方,周子轲才能看清那一串串的鸟羽,绣在汤贞的袖摆上,这么多年一直也没褪色。

周子轲站在门外,半睁着的眼睛不时眨动着,望着里头那个人。

他不知道他是从一场梦中醒来了,还是又走进了新的一场梦里。

第五幕《芭蕉》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追文的酗伴可能知道我写文不快,特别是如梦,总是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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