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无能为力

夜色一点点深了,冷宫简陋的屋子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凌澈端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桌子上的奏章。

屋子里,死一般的静寂,只有炭盆里着的正旺的炭火,时不时发出来噼里啪啦的响动。

凌澈把刚刚看完一本奏章放到一侧去,然后抬眼望一眼床上的明嫣然,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昏昏沉沉的睡着。

凌澈望了她片刻,然后起身抬步到了床前,一只手替她掖一掖被子,再去摸一摸她的额头,温度适宜,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烫了。

而且很明显的,她的呼吸也比之前要沉稳很多。

他紧紧皱起来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一些,冲着门外叫一声:“御医。”

御医没有进来,程安却紧忙的推门而入:“皇上,奴才已经让人去叫了,御医马上过来。”

因为明嫣然的情况不大好,自然调用的都是御医院里资深的御医,所以年纪也都偏大,身体不济,不可能一直守在外面。

而明嫣然住处附近又没有别的住处,他们都是给安顿在距离宫门附近的屋子里的,所以相隔一段距离,赶过来也就自然需要一点时间。

凌澈点点头,没什么。

程安望一望明嫣然的方向:“娘娘看着比之前恢复很多,脸色也好很多……”

凌澈点点头:“朕也这么觉得。”

程安双手合十:“谢谢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只要娘娘能躲过这一劫,一云彩都散了。”

凌澈不言语,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却再度阴沉下来。

什么一云彩都散了,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明嫣然可以安然无恙,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那些个罪魁祸首。

不过,凌澈心里清楚,无论是动陈太尉还是容嫔的父亲,自己都要谨而慎之。

毕竟,他们现在在朝中的势力都不可觑。

程安这时候又开口道:“皇上,微臣觉得,娘娘已经没有大碍,皇上还是尽快搬回宫里去的好。”

凌澈淡淡笑了笑:“现在还不好她有事没事,而且,朕觉得留在这里也不错。”

程安很无语,堂堂一朝子,朝中一大摊子的事等着他,他却不顾自身安危守在冷宫里面不回去,着实不过去。

而且关键是,他老是这么拖着不上早朝,那些个大臣们又怎么可能不怀疑什么。

不过,这些话,程安是不会出来的,因为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凌澈不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话就改变主意。

太监很快带着御医过来,然后,给明嫣然做了一下检查。

结果是,烧的确退了,情况也的确是有了一些缓和,但是,依旧不容乐观。

这样的结果让凌澈很是失望,不过也没什么。

毕竟,明嫣然之前病的就很严重,又刚刚用药两不到的光景,就算是有所恢复也不可能

就脱离危险。

御医们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程安一个人一边伺候着。

凌澈手里面端着茶杯一面慢慢的喝茶,一面望着床上的明嫣然。

她似乎是张了张嘴,然后睫毛也动了动。

凌澈手上的动作就是一顿,直接抬手握住明嫣然的手:“嫣然,你醒了?”

明嫣然依旧虚弱,不过眼神似乎比之前清明很多。

她吃力的抽回去自己的手,没开口,只是点零头。

凌澈唇边扯出了一丝笑意:“吃点东西吧,刚刚御医,你的烧已经退了,再将养几日,应该就可以好的差不多了。”

明嫣然不言语。

凌澈就转身吩咐身边的程安:“你去叫人熬点粥过来!”

程安哪里敢怠慢:“奴才马上就去安排。”

他快步的转身离开,凌澈再一次握上明嫣然的手:“吃了东西,恢复的就快了……”

明嫣然望向他的目光里只有怒意:“你为什么还不走?”

凌澈愣了一下:“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已经错过一次,让她差一点赔上一条性命,就无论如何不会错第二次。

他必须要把她从鬼门关拖回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里如果没有了她,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而又残忍的事情。

明嫣然怔怔望着他:“可是你是皇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么危险,那些个大臣本来就已经在蠢蠢欲动……”

凌澈笑了笑,她现在已经有力气话了,他就觉得心里面不出来的释然:“爱妃放心,朕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不会有事的。”

明嫣然皱着眉头:“可是,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凌澈摇了摇头:“朕不会有事的,只要爱妃没事,朕就不会有事!”

明嫣然脸上的笑容无比的酸涩,好像他的话实在没什么道理。

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走他。

她叹了口气,侧过脸去不再言语。

凌澈的目光依旧在她的脸上流连不去,她长长的青丝散乱,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再也不复之前的光彩,一双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面有无法形容的一种灼痛。

她之所以会落到这样田地,都是自己害的。

皇后的死,他虽然并不相信是她的一手所为,却还是因此对她有了介怀。

他其实也根本不应该去怀疑她和凌容的关系,她如果有心和凌溶串通一气,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其实完全可以不顾及那些个大臣的施压,不把她打发到这阴冷简陋的冷宫里来,那样的话她也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头,得上这么可怕的病了。

凌澈垂头,声音暗哑:“嫣然,你是不是恨死了朕?”

明嫣然愣了那么一下子,她恨过他么?

好像,也不是没有过吧。

只是,也只是曾经有那么点点而已……因为她知道,从始至终,他都是在袒护自己的。

只是,帝王也有作为帝王的无奈,让他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他和陈太尉,还有很多大臣之间的导火索。

落到今这个地步,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怪那个该死的凌溶的步步为营。

她苦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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