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
那些形状各异,大一般的贵妃瓶,花花绿绿,盛满了安念的年少心事。
将一块椭圆形的石头扒拉开后,她和香儿各拿起一把锄头,你一刨我一刨地挖开了土。
“姐,你今年写的是什么啊?”香儿虚坐在地上,支着胳膊问她。
“秘密。”安念狡黠一笑,眼睛弯弯地像只月牙,又从怀里掏出只水蓝色的青瓶,盯了一会儿道,“十年前,我就相信这颗丁香树是有灵性的。”
“看来…姐今年是祈愿了?”
“自然。”安念把青瓶放在手心,反复地揉着,“诶呀,你再问就不灵了。”
“行,香儿不问,那姐一会想做什么?”
“想在床上趴着,谁来都不见,如果笙芜来了…就…我不舒服吧。”
“好。”
不远处,一抹墨蓝色的人影隐在丁香树的后面,眉头微蹙,眼底幽暗得看不分明。
十分钟后,慕容轩的房间
他斜靠在刻有花纹的木椅上,眸子如黑曜石般幽不可测,一张泛着墨香的纸条,静静地铺在他的手心,桌上是五颜六色的贵妃瓶。
那字体气韵流畅,风格秀媚,若他没见过安念,定以为这字出于一位仪态大方,端庄娴雅的姑娘之手。
纸条上只有五个字,“愿父母常健。”
慕容轩的嘴角勾了勾,看来人家脾气是不好零,孝顺倒是孝顺,母妃应该会很喜欢。
于是他将纸条放进了青瓶之中,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其它的贵妃瓶一一打开。
他看得忍俊不禁,如刀刻般的轮廓柔和了不少,在邪魅的气息里,竟然有一股毫无违和的温和味道。
直到他拿出了粉色瓶中的纸条。
“太子哥哥真的人如其名,就像晨光一样。”
袖口蓦地收紧,慕容轩的眉头皱成了个铁疙瘩,又随手拿过另一只。
“当当当。”敲门声很不合时邑响起,“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将手搭在桌沿上,慕容轩揉了揉眉心,“进。”
墨枫十分心地走了进来,因为他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好像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
算了,硬着头皮吧。
“王爷,山上投降的人已经两皇城,那些金银经核对后还剩九万余两,现已经给羌柳城的县令李猛传了消息,加急的话,明日便可送达。”
“羌柳城——”慕容轩的手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那座破庙通往郊区的路,是该铺上了。”
施工修路,两边都会戒严,本王倒要看看,暗道被封,你们怎么去找到含元虚的路?
墨枫飞快地瞟了王爷一眼,见他脸色好转,便立刻见缝插针道,“王爷…还有一事。”
“。”
“在斩慕堂抓的总堂主想见您,有重要之事相告。”
“哦?”慕容轩嗤笑了一声,“把他关在王爷府的私牢,改日去招待他。”
墨枫应声称是,又道,“皇城周围的野山已经吩咐叫人排查了,若有贼寇做窝,定能一一揪出来。”
“嗯,”慕容轩撇了撇茶水里的沫子,又不耐烦地放下。
墨枫脸上渗了一层细汗。
“贼寇待除,不是好事吗?王爷为何一副…”
像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被慕容轩凉凉地一盯,墨枫将后面的话生生地吞了下去,露出一副虚笑,“王爷,您最近很喜欢收集瓶子啊。”
这不到还好,一倒像是拍马匹却拍到了马腿上,慕容轩的脸色刷地变了一个色,“绕着暖房跑二十圈。”
墨枫不明就里,一脸黑线,“王爷…”
墨枫哪得罪您了?您可以啊,墨枫改!
“去。”慕容轩手上的拍子戛然而止,就在他刚要抬起头的一刹那,墨枫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属下这就去,属下这就去。”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墨枫在慕容轩身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谙速度的重要性。
特别是受处罚时,千万不能问理由,回答要十分干脆不拖拉,因为一旦王爷的目光从他的下巴审视到眼睛时,可就不是跑二十圈这么简单的事了。
“等等。”
”…”自己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墨枫生无可恋地揉了揉眉心。
慕容轩将最后一张纸条拿了出来,看一眼后又塞了进去,“把这堆瓶罐罐埋在西南角的丁香树下,上面压上那块椭圆形的石头。”
“…”
“还不快去?”
“诶,诶!”墨枫麻溜利索儿地向前几步,将桌上的瓶子揽在袖子里。
真奇怪,王爷平时最讨厌灰尘了,今怎么在桌上放了这么多带着泥土的瓶子?
啧啧啧,瞧瞧王爷那袖口的泥土,难怪心情喜怒无常呢。
“别弄碎了,也别让任何人看见。”刚走到门槛,慕容轩淡淡地飘来一句。
“属下遵命。”
“多跑二十圈!”
“啊??是!”
墨枫一溜烟似的出了耳房。
再待一会儿,他就被王爷那股强大的气场给憋死了。
新鲜的泥土味一个劲儿地往墨枫的鼻孔钻,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王爷性格沉稳,这…这是要闹哪出啊?
一向沉稳的王爷,此时脸色像个黑炭一样,胳膊上青筋暴起,手上抓着一张宣纸,眼睛死死地盯着“晨光”俩字。
日出为晨,璃南的太子慕容晨。
安念!慕容轩啪地一拍桌子。
安念安念,安能不念?果真,一听就是个怀旧的名字。
既如此,他选妃之时,你为什么要故意平我的怀里?
一挥袖袍,带起阵阵凉风。
……
等墨枫跑完四十圈找王爷复命的时候,王爷早已不见了人影,满地都是碎纸屑。
还迎碎成渣渣的桌子?
这碎的也太…完全了吧。
好像自打认识安念姐,王爷的脾气就越发地令人琢磨不透了。
要不去安念姐那找找王爷?
结果他人还没到门口,香儿就像老鹰护崽子一样地把他给挡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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