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仕女盥发

天明,廖文杰修炼完毕,一路护送宁采臣来到山脚下。“老弟,前面就是郭北县,我站这,你走上百步就到了。”看到郭北县城,廖文杰狠狠松了口气,昨晚回去的时候,两个红色人蛹不翼而飞,可想而知,树妖姥姥去过兰若寺。好在他谨慎,没把宁采臣单独留下,不然百十来斤变成十几斤,除了仙丹,吃什么都补不回去。“崔兄,你不跟我一起入城吗?”明知道廖文杰本领不凡,且极有可能和燕赤霞搭伙,为了降妖伏魔才留在兰若寺,宁采臣还是劝道:“山里太危险,要不你也别回去了,和我一同参加乡试,为功名搏一搏。”“人各有命,老弟无需多言,快上路吧!”廖文杰摸出一把银子,塞进宁采臣衣袖中:“这世道,考取功名也不见得能怎样,你记住,善恶到头终有报,别学人家做坏事……算了,若是做坏事能快活一辈子,你做做又有何妨,总比被人欺负来得好。”“这……”宁采臣握着银子欲要推脱,听到引人发醒的话,瞬间进入书生意气模板,想要和廖文杰辩一辩人心正义。“就这样了,快走吧,真等你考取功名,升官发财变成大人物,我再找你将钱财讨要回来,希望那时,你别拿几张大饼打发我。”廖文杰挥挥手,将傻夫夫的宁采臣推走。“崔兄?后会有期,有朝一日我功名在身?随时扫榻相迎。”宁采臣凝重点头?背着书箱朝郭北县走去?临近入县城时,回头看到了廖文杰站在山脚下的身影。“崔兄,看你就知道,世间还是有好人的,我也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宁采臣举手挥了挥?转身走入县城之中。他绕绕转转,来到一间酒家?摸出自己的账本,讨要七十两纹银。老板看着宁采臣,几口唾沫咽下?老老实实将钱交了过去。昨天?宁采臣也来收过账?被他指挥店小二赶出门,听说身上没钱,去兰若寺借宿了。且不管宁采臣现在是人是鬼?这七十两欠款,老板自认倒霉,只求宁采臣速速离去,不要再回来了。轻易拿到欠款,宁采臣有些不可置信?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临时抱佛脚,读书读到日头西落,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感慨夕阳无限好,不如出门溜达一下。这一溜达,直接来到了集市,这个时间,生意人都在收摊,宁采臣走走逛逛,停在一家画室门口。昨天,他穷游此地,见到一副很有意境的【仕女盥发图】,按照店老板的说法,艺术层次很高,群芳谱中少了此画,着实是莫大损失。昨天没觉得什么,今天越想越觉得有蹊跷,他走入画室,盯着【仕女盥发图】,半晌之后恍然大悟。画上的女子他见过,就在昨晚兰若寺,廖文杰的房间里,没记错的话,廖文杰称其为‘小倩夫人’,是住在山里的富家人。“穷书生,你怎么又来了?”老板认得宁采臣,挥手赶苍蝇一样说道:“快走,别把财气挡在门外,耽误我做生意,把你卖了……”宁采臣摸出一把银子。“把你卖了,多少钱我也得把您请回来!”老板秒变市侩嘴脸,弯着腰做苍蝇搓手状:“公子,您又来赏画啦,昨天我就知道,您的品味寻遍郭北县也找不到第二位,活该我把画卖给您。”“店家,这幅仕女图多少钱?”“二十……不对,五十两!”“……”宁采臣脸一拉,他是有些不开窍,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哼哼一声,转身朝画室外走去。“等等,公子,是我记岔了,五十两是另外一幅画,这张仕女图,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九两。”老板冲出店外,一把拉住宁采臣的衣服,连拖带拽,将其拉回画室:“我看公子和这幅画有缘,这样好了,我吃点亏,二十八两贴本卖给你。”“我不想要了。”“嘶嘶嘶,你这公子,看你一脸英俊潇洒,竟然这般精通砍价的技巧,二十七两,不能再少了。”“……”半晌之后,宁采臣以十七两的价格购得仕女图,美滋滋观赏起来。老板默默盘算一下,今天开门前没看黄历,净赚十五两,真是亏死了。他见宁采臣抱着仕女图爱不释手,笑道:“公子,这幅画你只花了十七两,简直赚翻了。”“店家,此话怎讲?”“这画是绝版,当年有个富家人花重金,请画师为自己女儿作下此画……”老板长叹一声,颇为同情道:“画中女子出事,就此香消玉殒,她父亲也被奸人所害,好好一个富翁家,就此家道中落,大屋都被强盗土匪搬空。”“死,死了!?”宁采臣手上一哆嗦,结结巴巴道:“店家,你别信口开河,昨晚我还见过画上的夫人,她叫小倩,就住在兰若……若……”话到一半,宁采臣猛地惊醒,是了,兰若寺只有妖魔鬼怪,哪来的小倩夫人,分明是个女鬼才对。“兰若什么……公子,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可千万别吓唬我。”老板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方圆几十里,名字里带‘兰若’二字的,只有阴森古刹兰若寺。“没什么,是我想多了。”宁采臣牵强一笑,脚下发软走出画室,就这么失魂落魄走了几步,他咬咬牙朝县城外走去。上山,去兰若寺!女鬼居心不良,假装山中富家人,接近廖文杰欲行不轨。“崔兄真诚待我,今遭鬼物劫难,我若是佯装不知,就此一走了之,心都黑了,手都脏了,以后还读哪门子圣贤书!”宁采臣望着县外深山老林,狠狠咽了口唾沫,念叨着古诗古词,一往无前扎进林子里。片刻后,他原路返回,低头小碎步,一溜烟跑回了郭北县。一想到山里有鬼,他就各种腿软抽筋,走是没法走了,趁天色还早,赶快买一匹快马,决不能在夜里上山。……叮叮咚咚————屋中,小倩低头抚琴,眉宇间愁云笼罩,没了往常的悠扬歌声。小青跪坐床边,捏着廖文杰的肩膀,有气无力,也没了往常喂水果的桥段。廖文杰闭目养神,知道两人有心事,但他就是不问,懂的都懂,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崔公子,今天你怎么不看书了?”小青从背后抱住廖文杰,耳鬓厮磨,吹了口香风。“昨晚那剑客死在深山水潭,我每每闭眼,脑海中就是他惨死的画面,唯恐这一幕也发生在我身上,哪来的心思念书?”“公子你坐怀不乱,女鬼想害你也没招。”小青咬着廖文杰的耳朵,小声说道。“那可不一定,万一她从背后抱着我,还咬我耳朵,我岂不是一下就沦陷了?”“嘿嘿嘿,我不信。”小青伸手在廖文杰怀里乱摸,问道:“崔公子,昨晚那个俊俏小书生去哪了,怎么不见他的人影?”“怎么,你们两个都有我了,还惦记别的书生……说,是不是想当着我的面勾搭他?”廖文杰抬手抚上小青的长腿,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吓得后者当即手脚规矩了起来。“怎么可能,奴家和姐姐对公子你痴心一片!”“呵呵,我不信,也就是宁老弟不在,不然的话……”廖文杰说着,猛地紧皱眉头,推开旁边的窗户,朝院子外看去。只听马蹄声渐响,宁采臣骑着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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