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四)

淡如并不介意小飞的“丽娟”,以她的想法,一个男人到了28岁还没有交过女朋友,还没有和女人睡过觉,那才是不可思议的。

小飞后来对此事的解释是:“在和你认识之前就已经和她分手了。真的,她后来每次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都只回复一句:‘你所拨打的用户已有主’,我想既然都分开了,就让她早点死心算了,她也可以早点去找一个更合适的。什么和前女友做朋友这样的事情,老子是不做的,这样对前面那个,后面那个都不公平不是吗?”

至于他妈妈的态度,小飞说:“妈妈是不同意。昨天还抓着我打了我一顿,我随便她打。师傅说过,百孝顺为先,孝顺孝顺就首先要顺着父母,我对我妈说:我是个孝顺儿子,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能够。如果你让我和她分手,我会很不开心的,妈妈你看到我不开心你会很开心吗?还有如果现在要我结婚也是不可能的,我明年还要参加全亚洲跆拳道比赛,还想得一个好名次呢。把我妈妈给气的呀,活活打断了一根棍子,今天还没消气呢。”

说着,小飞还掀起衬衣的袖子给淡如看手臂上的淤痕“我妈没学过功夫,不过下手可狠了。”

淡如笑着在他的手臂上抚了一下,心想练武的男孩子确实思想比较简单,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以为挨一顿打天下就太平了,其实,她和他妈妈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拉开帷幕呢。

沈幽从前说过,说淡如喜欢佟小飞这样“颠不刺儿”的是出于猎奇,因为她“可喜”的见了太多了。当时沈幽心里认为“可喜”的就有一个人选,那就是顾彦平。

顾彦平和淡如是世交,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说起来,沈幽喜欢的,永远都只有一个类型,“这一个”与“另一个”之间,互相都有点淡淡的相似,据说像她这样的人倒是属于比较专情的。顾彦平和曾墨寒也是差不多类似的款型,所以,沈幽对他向来很有那么一点溢于言表的好感,她很想撮合顾彦平与淡如,自从佟小飞出现之后,她这样的心情就更为迫切了。

“淡如好像对我没感觉。”某次沈幽找顾彦平一起出来吃饭,顾彦平坦白道:“幽幽你也知道的,我喜欢她很久了,可她对我似乎向来都没什么意思。她曾经说我是个乖宝宝,很听爸爸妈妈的话。我想,她的意思是,”顾彦平沉吟了一会,用了一个他很不愿意的形容词“她是在说我很懦弱,没有主见。”

“不是的。”在餐厅璀璨的枝型水晶吊灯下,沈幽的眼睛也盈盈地闪烁着,她鼓励顾彦平道:“你不是懦弱,也不是没有主见,你只是不会追女人,不会追像她那样的女人。”

沈幽这么说,也并不是都是捧嘲,顾彦平家是做房产的,前些时他们开发某一块地时,要拆掉很多民居,其中包括一个在中国文学史上占重要地位的名人故居,大家都主张拆,只有顾彦平不同意,他说曹雪芹在北京蒜市口那17间半的房子都让那些无知愚昧的人给拆掉了,这个名人故居绝对不能拆,他要保护那些真正的,古老的,无法复制的文化遗产。当时董事局里有人说:“可以拆了之后,重新建一个新的故居。要保护和修缮这样的陈年老房子,还是建一个新的来的更省时省力。”顾彦平只回答了一句“这是暴发户的行为。是无知愚昧的行为。”那时候,他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每天所做的工作就是说服董事局那些利欲熏心的老家伙们绕过这个故居,那些人都被他说烦了,有的干脆求饶:“求求你了大侄子,你别再天天絮叨你那个保护文化遗产的计划成不成?”

最后,那座故居幸运地被保存了下来,而顾家这次在经济上的损失却是比较大的。所以,经过那样的事,沈幽想,他怎么会是个性格仁懦的男人呢?他是一个有魄力,有胸怀,懂得保护真正的好东西的人。

她要把自己最好的女友,交给这样的男人去保护。

她要把自己最好的女友,推到这样的男人的怀里去。

过了几天,正好是他们一帮大学同学聚会的日子。席间淡如被人灌了几杯酒,她的酒量向来很糟糕,很快就醉了。按理说,沈幽应该自己开车送她回去,或者打电话给小飞,让他来接淡如回家。但是沈幽转念一想,却是自己又推波助澜地加劲灌了淡如几杯酒,把她彻底地给灌醉了。然后,她拿起电话,打给了顾彦平。

夜风里,沈幽看着急匆匆赶来的顾彦平,顾彦平颀长的身材,穿着大地色系的外套,深色灯芯绒长裤,据说连查尔斯王子也喜欢这么穿。

这个男人多温雅多上等。沈幽不由在心里如此赞美道。她指了指在车里睡的面色酡红的淡如,低声说:“好好送她回家。看你的了。”

这样宛转的暗示,顾彦平还是能听懂的,他蓦地有点羞涩,只支吾了一句:“哎,好的。”

顾彦平认为淡如对他好像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感觉”其实是很微妙的,有时候,时机很重要,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要的就是那个不早不晚,恰到好处。而他,欠缺的就是那么一点点时机。那些美好的时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与他擦肩而过。

淡如醉的很厉害。一回到家,顾彦平就又是倒茶,又是拿热毛巾,忙的不亦乐乎。他感觉自己就像三言两拍中那个《卖油郎独占花魁》里的秦重,尽心尽力地服侍着自己的意中人。

“你走吧,我要睡了。”淡如头晕的很,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是顾彦平送她回家的,她不是在和大学同学吃饭么?顾彦平虽然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他们又不是同学,他怎么就从天而降了?

“好,我帮你收拾完就走。”顾彦平知道淡如有洁癖,就把她刚才呕吐在地上的痕迹都擦干净了,然后又拿毛巾轻轻地给她擦了脸,擦了手,又拿起一瓶化妆台上的卸妆液,替她卸了妆,他想,带着妆睡觉总是伤皮肤的。

淡如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已然睡着了。在她均匀的呼吸里,顾彦平竟然还手势柔和而细致地替她抹上了保养晚霜和眼霜。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非常可笑,他哪像个男人,简直就像是她的姐妹。可是,他对她的感觉,仿佛是既类似于爱情又超越于爱情的,他的心里有一种想要垄断她,独占她的念头,但是,他却又不想用那么凡尘俗世的方法。比如,今天沈幽默默地鼓励他和给他创造的这个方法。

顾彦平起身替淡如关了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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