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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电光火石之间,他高呼一声:“乌鸦,保护好我的翠翠!”

    季无涯一边躲避着沈辞扔的凳子,一边嘴角狠狠一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关心你那蛐蛐呢?

    沈辞一听这话更是不得了,他额角青筋攒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竟然还敢背着我姐在外面养女人?!”

    翠翠,一听就是个姑娘的名字!

    “……”

    这下误会大发了!

    *

    雪青面色急切匆匆进门:“小姐,不好了!夫人传来消息,小公子带着人气势汹汹去找姑爷了,看样子怕是要打起来!”

    沈棠宁猝然起身,眸色一沉:“人在哪儿?立刻备马!”

    沈辞行事一向冲动,事关她更是拎不清轻重,真要出了什么好歹,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马车来到四宝斋前,沈棠宁甫一下来,就瞧见门口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甚至还有一些衙役。

    她的父亲沈昌,跟在京兆尹身后,面色沉沉,眼里涌动着怒火,他没看见她,径直进了门。

    父亲怎么会在这儿?

    沈棠宁眉心一蹙,隐约察觉到这事没那么简单,她心沉了沉,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雪青扶着她,低声提醒:“小姐,老爷这时候应该还没下值,怎么来的这样快?”

    他们动作已经算迅速,一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往这边赶,没成想竟还是晚了一步!

    沈棠宁眼底划过一抹冷色,想想这事对谁有好处,便也不难猜了。

    “沈辞,住手!”

    听到沈昌阴沉的声音,沈棠宁的心不由一紧。

    她站在门口朝里望,在看到里面的情况怔了怔。

    里面一片狼藉,沈辞和池宴正勾肩搭背,笑着凑在一起,气氛竟然还不错。

    沈辞惊讶地抬眼:“父亲,您怎么来了?”

    沈昌也有些狐疑,但他没多想,冷冷质问:“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已干了什么事,难道心里不清楚?”

    沈辞一脸纳闷儿:“我和姐夫聊聊天叙叙旧,有什么问题吗?”

    池宴也笑眯眯站起身来道:“岳父大人。”

    沈昌怔住,扭头看了眼京兆尹,后者擦了擦汗:“池二公子,沈小公子,本官接到消息,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

    沈辞皱了皱眉:“谁胡诹的?我和姐夫不过是切磋一下武艺。”

    池宴一脸不赞同:“就是,自家人的事情,能叫斗殴吗?”

    “……”

    第7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京兆尹被噎的面红耳赤,半天憋出一句:“既是切磋,为何将人家的店砸成这样?”

    满地狼藉做不得假,池宴摸了摸头:“这不是不小心动静闹的大了点儿吗?老李啊,今儿对不住,待会儿毁坏的东西都记你二公子帐上!”

    四宝斋的掌柜本来支着脑袋在看热闹,闻言乐呵呵地点头:“得嘞二公子!”

    于别人来说池宴是纨绔,对他来说,这可是他的大财主!

    看到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京兆尹也无话可说了。

    沈棠宁轻轻挑了挑眉,也不着急了,拢袖静立在旁边看热闹。

    真是稀奇,沈辞向来乖张,又正在气头上,居然能按捺住性子与池宴一致对外?

    沈昌面色变了几变,不如最初那一脸兴师问罪的阴沉,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既是小打小闹,也别失了分寸!还有,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沈辞神色讪讪,垂头听训。

    池宴眉梢一挑,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

    他这个岳父对他意见很大啊!

    沈昌也没看他,扭头瞥向京兆尹,神色缓和下来:“刘大人,我看今日之事兴许有什么误会?”

    京兆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只能自认倒霉:“沈大人说的是,是下官冲动了,没有事先调查清楚。”

    “哪里的话,刘大人公务繁忙,偶有疏漏也是正常……”

    两人客套了几句,沈昌不小心瞥见门口的沈棠宁,眉头微皱:“棠宁?你怎么在这里?”

    池宴和沈辞齐齐一僵,不敢置信抬头看去。

    沈棠宁大大方方走进来,朝着沈昌行了个礼:“父亲。”

    她一进门,整个大厅都亮堂几分。

    屋外的光轻柔拢在她袖间袍角,她的目光落在池宴身上,轻飘飘道:“女儿来接夫君回家。”

    池宴僵硬地站在原地,连俩损友朝他挤眉弄眼都顾不上,他看着沈棠宁平静的表情,只觉得自已恐怕要完。

    沈辞也脸色发虚,手脚发软,早没了之前的骄纵。

    阿姐的性子他最清楚,她表现的越平静,证明她此时越生气。

    沈昌眉头松了松,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

    沈棠宁扯了扯唇,忍着恶心,眉目温和:“父亲公务繁忙,女儿就不留父亲,回门那日再带着夫君登门拜访。”

    沈昌也无心待下去丢人现眼,点点头:“也好,那为父就先走了。”

    他回头看了眼沈辞,眉头拢了拢,抬脚离开。

    京兆尹也带着人撤了。

    沈棠宁站着没动,那头两人磨磨蹭蹭上前来。

    沈辞满脸心虚:“阿姐。”

    池宴扭扭捏捏:“夫人。”

    两个大高个杵在她身前,全然没有之前的气焰。

    旁边还有人眼神八卦地围观,沈棠宁也无意给二人难堪,她叹了口气:“阿辞。”

    沈辞眼巴巴地抬起头,她眉眼一软,唇勾了勾:“姐姐知道,你是想为我出气,但你也看到了,你姐夫人还凑合,你此番着实太过冲动,回去闭门思过好么?”

    沈辞听到她说池宴人还凑合,撇了撇嘴,一听只是让他闭门思过,又高兴起来:“我听阿姐的!”

    池宴难以置信瞥他一眼,不是吧?

    这小舅子刚才凶的跟点了炮仗一样,他姐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他怎么还乐得跟傻子似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沈棠宁的目光掠了过来,她唇刚动了动,池宴一个激灵:“我也回去闭门思过!”

    沈棠宁一怔,哭笑不得。

    分别之际,沈辞紧紧盯着沈棠宁:“阿姐,你要是过得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他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瞪了眼池宴。

    池宴:……嘿这臭小子!

    沈棠宁眸光微动,缓缓笑了:“好。”

    上马车的时候,池宴一阵龇牙咧嘴。

    见沈棠宁正瞧着他,他也不嫌丢人,一屁股坐下,终于逮着机会告状:“你这弟弟,下手忒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揍一顿!你瞧瞧,这得吃多少肉才能养回来!”

    他还撩起袖子给她看,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

    沈棠宁微微错开眼,轻咳一声:“阿辞他冲动易怒,听风就是雨,难免有失分寸,我替他向夫君赔礼道歉。”

    不管怎么说,是她要嫁的池宴,他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情,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害得他受累,她心中有愧。

    池宴后知后觉什么,盯着她瓷白的面颊,脸上莫名有些燥,一把将衣袖扯下,红着脸地坐了回去。

    跟季无涯唐旭相处久了,差点忘了,他面前坐着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女。

    他方才的举动看似不拘小节,在她看来可能是轻浮孟浪。

    事实上,他还真误会了沈棠宁,她不过是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气氛陷入短暂的尴尬。

    还是沈棠宁开口打破沉默:“不过今日夫君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池宴:“嗯?”

    她目光幽幽:“新婚第一日,你就抛下我跑去玩乐,昨夜答应我的,你可是都忘了?”

    池宴难免心虚,又十分谨慎:“我好像……没答应你吧?”

    沈棠宁眼睫颤了颤,他眼皮一跳,手忙脚乱:“你别哭啊!”

    她收放自如,目光盈盈望着他,含着期盼:“那夫君答应了?”

    池宴张了张嘴,鬼迷心窍:“答应了吧。”

    下了马车,他就想抽自已一嘴巴子。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回了西院,迎接他的就是他娘的鸡毛掸子。

    “你个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敢的!”

    池二夫人气的面红耳赤,甫一听到池宴和沈小公子打了起来,她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天杀的,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妇,不会被这孽子给气跑吧?!

    等待的时间里,她坐立不安,一见到池宴,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甭管怎样,态度先拿出来!

    绝不能给儿媳开口说回娘家的机会!

    沈棠宁惊了惊,忙拦在池宴跟前:“娘这是做什么?这事本也不是夫君的错!”

    池宴倒也不害臊,心安理得地躲在媳妇身后:“就是就是!又不是我先动手的!”

    第

    8

    章

    是父亲逼我的

    这浑小子,怎么半点眼色都没有?

    见池宴一副有人撑腰万事不愁的得瑟样,池二夫人险些气个倒仰。

    沈棠宁趁机夺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温声劝抚:“娘这可就误会夫君了,今日之事盖因舍弟年幼,行事冲动,夫君不同他计较,已是大度。”

    池宴大摇大摆跟在身后,脚下轻飘飘的。

    读过书的人说话都这么好听吗?

    这么一看,他这夫人也没那么凶嘛,人美心善,温柔大方。

    啧,好像确实是他捡了便宜?

    池二夫人也不是真动气,嘴上仍道:“那也是他不对!新婚第一天不在家好好陪着你,跑去那种地方鬼混,将你置于何地?”

    她心里也没底,知道二人昨夜并未圆房,她忍不住发愁。

    万一儿媳只是暂时脑子进了水,等她清醒过来,一脚踹了自家儿子怎么办?

    哪怕身为亲娘,她也不能昧着良心。

    她这傻儿子,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方面一塌糊涂,但凡眼光正常的姑娘,哪能看上他?

    她倒是想让两人培养感情,可儿子又是个不开窍的,她能不急吗?

    沈棠宁不知池母心中所想,轻声一笑:“娘有所不知,夫君适才已经答应我,日后会好好读书,专心考取功名,争取一举蟾宫折桂。”

    池宴嘴角弧度骤然一僵。

    啊?

    他有说后半句吗?

    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池二夫人已经两眼噌噌放光看了过来:“此话当真?”

    他还未出声,他娘几步上前抓着他的手,踮着脚对他那张俊脸又搓又揉:“乖儿子,娘竟没看出你还有这等志气!”

    池宴:……

    实不相瞒,他也没看出来。

    池二夫人激动的不行,本来以为劝儿子读书这事是场持久战,没想到他这么懂事,还想给她考个状元回来!

    “我儿,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娘让小厨房给你做!”

    “眼看着天要热了,夏衣也要裁上一批!棠宁的也一起做了!”

    “对了,你那些笔墨纸砚,通通换了,娘给你换最好的,咱们不差这点钱!”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池宴有些飘飘然,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咂了咂嘴:“最近有点馋蟹了。”

    这才暮春,螃蟹还在繁殖期,秋季才是吃蟹的好时节。

    但池二夫人满口答应:“行!还想吃什么?”

    沈棠宁看着被哄的找不着北的池宴,眉梢轻轻一挑,唇角翘了翘。

    她这夫君,八成是没尝过捧杀的滋味。

    ……

    “小姐,嫁妆已经尽数抬了回来,一个没落。”

    秦嬷嬷眼里藏着笑,“您都不知道,奴婢拿着册子一一核对的时候,侯夫人脸都绿了!”

    沈棠宁抿唇笑了下:“嬷嬷办事,我自来是放心的,都归拢到库房里吧。”

    池二夫人压根儿没想过打她嫁妆的主意,还主动辟出一间库房,专门给她放置嫁妆,钥匙只有一把,握在她自个儿手里。

    “后日归宁……”

    秦嬷嬷犹豫了一下,自从得知两姐妹换嫁之事,老爷极有可能知道内情后,她心里就不怎么得劲。

    同是亲女,小姐还是嫡女,老爷这么做就没考虑过小姐的前途么?!

    沈棠宁眸光忽地一闪,归宁啊……

    她眼里掺了点凉意,嘴角却勾着一抹弧度:“我之前嘱咐嬷嬷留意的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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