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蒋星重笑道:“给我送来,届时就叫将士们,按照族谱,挨个抄家!”蒋星重话音落,
众人面上不由露出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战胜利的景象。
谢祯对王希音道:“即刻便命人去东厂整理,给皇后送来。
”
王希音应下,即刻便出殿命人去东厂处理此事。
接下来,
众人便开始详细商讨军需、路线、粮草补给等等所有细节。
余下的几日,
养心殿众人出出进进,
时不时便去传旨,亦或是暂时离开去部署,
完事后又返回养心殿。
而这些心腹重臣,这些时日几乎都没有出宫,一日三餐基本也都在养心殿里,
同谢祯和蒋星重一道用。
就这般整整忙碌了半个多月,
所有细节才算是敲定,并且安排妥当。
其中镇勇军的六万人,已按照蒋星重的吩咐,领足军需,
带好神机翼,建立好联系渠道,乔装改扮,往南直隶而去。
他们或扮流民,
或扮乞丐,或扮商队,或扮游历文人……
天气越来越冷,养心殿用上了炭火。
这日酉时三刻,
谢祯将此次商议的最后一道政令送出养心殿,
众人尽皆舒了一口气。
谢祯道:“诸位爱卿都想想,可还有遗漏之处?”
众臣仔细想了想,
随后陆续道:“暂无。
”“暂无。
”
话至此处,谢祯看向蒋星重,伸手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而后对众人道:“那么皇后明日入镇勇军,明日夜里,镇勇军主力军,按计划开拔。
”
众臣闻言起身,向蒋星重行礼,齐齐朗声道:“臣等愿皇后娘娘,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蒋星重亦起身,抬手免礼,神色间亦绽放着灼灼光彩,掷地有声道:“待镇勇军凯旋而归,本宫与陛下,定与诸位爱卿,共饮庆功酒。
”
谢祯看着蒋星重,唇边一直含着笑意。
待蒋星重话毕,谢祯对诸位心腹大臣道:“国丈明日亦要离京,为镇勇军保障粮草军需。
这段时日,诸位爱卿殚精竭虑,且抓紧出宫,养精蓄锐。
待此事毕,朕定论功行赏。
”
众人行礼谢恩,陆续离开养心殿。
谢祯也示意恩禄带着殿中众太监和女官出去。
殿中只剩下谢祯和蒋星重两人。
谢祯转向蒋星重,弯腰伸手,将蒋星重的双手握在掌心中,紧紧握住。
他看着蒋星重的眼睛,忽地笑了,哑声道:“此去不知多久……”
他虽是笑着说的,可声音很轻,蒋星重的心忽地一抽,好似被一个大手狠狠捏了一把,跟着便觉鼻子有些酸。
他们都知道战场凶险,都明白此行凶险,所以蒋星重也不愿过度渲染着即将分别的悲伤氛围。
她强压下心间酸涩,硬挤出一个笑脸,对谢祯道:“你我都是看重家国胜过自己的人,暂时分别,是为了大昭臣民更好的未来。
你且安心坐镇顺天府,只有你运筹帷幄,我得胜的几率才会更大。
”
谢祯看着她笑开,随后点头。
可头都没点完,他却忽地侧头,似是在隐藏什么,未及蒋星重看清,他已伸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拥住。
火热的体温瞬间便将蒋星重席卷,这般两心相印的紧密,叫蒋星重心间生出深深的眷恋,伴随而来的还有无尽的安心。
蒋星重双臂紧紧环着他紧窄的腰,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久久不愿离开。
风险与危险都显而易见,说再多都是徒劳,他们没有多言,只这般紧紧地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谢祯本抱着她的左臂,缓缓松开,手从她肩头滑过,捧起了她的脸颊,重而热烈的吻在她唇上落下,蒋星重闭上了眼睛,顷刻间便沉沦进他如洪水决堤般的涛涛热情中……
成亲半个多月,蒋星重并不知他还有如此失控和热烈的一面,他所有的担忧与不舍,都以这样的方式,炽烈地告诉了蒋星重。
这一夜红烛帐暖,那烛火摇摇曳曳,仿佛一盏长明之灯,久不见平息……
她不知是何时在谢祯怀中昏睡了过去。
成亲这么久以来,她每一夜都睡得很好,可是今夜,睡得却并不好。
睡梦中,时而是前世的兵荒马乱,时而是身披铠甲的战场厮杀,时而得见征战胜利,时而又见一败涂地……
她频频半醒,醒后便下意识去抱谢祯,想更多地记住在属于他的气息。
众将士闻言,
振奋高呼,声声震耳。
蒋星重的目光扫过点将台下的万千将士,唇边不由挂上笑意,胸膛亦不住地大幅起伏。
镇勇军,
这些大昭的好儿郎们,
定会同她一道,
解开大昭最后一个危局!
如若她和谢祯的此次计划成功,不仅会彻底掘了建安党的根,
还会击杀扎默齐,重创土特部。
此后的大昭,必会迎来几十年的和平,
这几十年,
足以让她和谢祯再图变革!
待将士们逐渐安静下来,蒋星重朗声道:“今夜开拔,今日不操练,诸位将士们,
各自回去准备,解散!”
话音落,整齐肃穆的队伍这才松散了下来。
看着蒋星重和傅清辉、张元乾一道走下点将台来,鲁仲、高孝义、常文英等之前整日和蒋星重厮混在一起的将士们立时围上前来。
蒋星重立时笑开,
不等她说话,尚不知她真实身份的几个弟兄们,无比欢喜道:“阿满,就知道你非池中物!这么快,
你就是咱们镇勇军的统帅了!”
又一将士抢着道:“刚才阿满拿出圣旨的时候我都惊了!心里头那个兴奋呢,
心怦怦乱跳!”
鲁仲等三人忙相视一眼,生怕这些不知真相的弟兄继续换皇后娘娘小子,
连忙单膝跪地,行礼道:“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那几位不知真相的将士愣住了,“什么皇后?谁是皇后?”
蒋星重也不解释,只弯腰笑着将鲁仲等人拉起来,笑道:“既来了镇勇军,那我便是镇勇军统帅,兄弟们无须以皇后相称。
”
鲁仲等人行礼道:“是。
”
方才一位说话的将士,立时苦着个脸,看着蒋星重道:“什么皇后啊?统帅您别吓我。
”虽还一头雾水,但阿满是不敢叫了。
鲁仲等人这才笑着解释道:“统帅姓蒋啊,是咱们明威将军之女,你们还没反应过来吗?统帅这半个多月不在,是同咱们陛下大婚去咯!”
其他不明真相的将士立时愣住,诧异地看向蒋星重。
而蒋星重,也不多说话,只看着他们笑,笑意坦然。
好半晌,将士们见蒋星重没反驳,方才意识到鲁仲说的是真的。
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欲行礼,却被蒋星重抬手阻止,道:“诶!我不是说了吗?我来镇勇军就是统帅,你们平时怎么对待统帅就怎么对待我。
行军打仗的,总以见帝后之礼,实在不便。
”
众人这才罢了行礼的心思,只挠头笑着道:“统帅,您藏得可真够深,我们是一点没看出来。
”
一旁的傅清辉看向蒋星重笑了。
她即便穿上男装,穿上锁子甲,可女子的特征依旧格外明显。
纤细的声线,不似男子般硬朗反而柔和秀美的五官,比之男子更显娇小的身姿,无一不再告诉他人她是女子。
可镇勇军就是无人怀疑她的身份,无人怀疑过她是女子。
无他,是因她能力出众,全然服众,根本没有因为她的性别而受半点限制。
所以,哪里是她藏得深,而是她太不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