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突然，卫生间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接着是推门声，然后是纸张被抓握的沙沙声。
付明嫣心头一紧，迅速拧开水龙头冲掉手上残留的血迹，用毛巾擦干手掌，推开卫生间的门。
眼前的一幕让她如坠冰窟。
霍嘉新正站在床边，满手油腻，指尖染着炸鸡的酱料，正肆无忌惮地揉搓着那份她细心准备的离婚协议。纸张在他的手中变得皱巴巴的，边缘已经被撕破，字迹模糊不清。
星星！你在做什么付明嫣冲过去，声音因惊慌而提高。
霍嘉新嬉皮笑脸地扭过头，手中动作却没停：弄纸飞机啊，这张纸上写的字好多，肯定能飞得很远！
付明嫣心如刀绞，她伸手去抢，却被霍嘉新一个转身躲开。
还给妈妈！那是很重要的文件！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不给！霍嘉新双手背在身后，挑衅地看着她，这种字多的纸一看就是无聊的文件，小姨说过，无聊的东西就该丢掉！
付瑶的影子又一次笼罩在这个家庭上空。付明嫣感到一阵窒息，她强压下胸口的疼痛，努力保持冷静。
霍嘉新，她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是妈妈的私人物品，你没有权力碰它，也没有权力毁掉它。
霍嘉新愣了一下，似乎从未听过母亲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但很快，受到威胁的不满占了上风。
凭什么他小脸涨红，手中的协议被捏得更紧，这是爸爸妈妈的卧室，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总是这样，处处管我，什么都不让我动，小姨从来不这样！
付明嫣胸口一阵刺痛，这个曾经依偎在她怀中的小生命，如今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她呼吸瞬间变得艰难。
星星，请你立刻把那份文件还给我。付明嫣声音低沉，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她强忍着小腹传来的阵痛，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儿子。
霍嘉新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抬起下巴，一股无名火从胸口升起：不还！你这个坏妈妈！
话音未落，他双手猛地用力，将那份离婚协议撕成两半，然后是四半，碎片如雪花般飘落在地毯上。
付明嫣眼前一阵发黑，她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就要朝霍嘉新的脸上挥去。四年来第一次，她想狠狠教训这个被宠坏的孩子。
霍嘉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悬在空中的手掌，脸上的表情从挑衅变成了恐惧。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愤怒的样子，那双总是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冷得可怕。
你......你想打我霍嘉新声音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要告诉爸爸！我要告诉小姨！
你永远只会提爸爸和小姨，是吗付明嫣的声音像是破裂的冰面，寒意刺骨却又脆弱不堪。
霍嘉新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瞪得滚圆，像只受惊的小兽，油腻的指印留在他的衣襟上，和撕碎的离婚协议上的油渍如出一辙。
我讨厌你！你根本不像小姨说的那样，好妈妈应该什么都答应孩子！霍嘉新咬着下唇，声音夹杂着委屈和愤怒，你从来没有像小姨那样对我好！
付明嫣肺部像是被抽空了氧气，一阵眩晕袭来，她不得不扶住床沿才能维持站立。
星星，你知道妈妈为什么总是不让你吃这个，不让你玩那个吗付明嫣柔声道，因为妈妈希望你健康，而不是满足你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骗子！霍嘉新声音尖锐，像个受伤的小兽，小姨说了，你从小就很自私，总是占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现在你连让我和小姨亲近都不愿意！
付明嫣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人捏住了命脉。付瑶对付明嫣的恶意已经渗透到了霍嘉新幼小的心灵中，像毒药一样腐蚀着母子间的感情。
霍嘉新突然转身，朝门口猛冲而去，他那暴突的小身板像一颗炮弹，直直地撞向付明嫣刚刚流产的身体。
砰！
付明嫣没来得及闪避，霍嘉新的头部重重地撞上了她的小腹。剧痛如闪电般窜过她的全身，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觉双腿已经失去知觉，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向地面。
走开！我要去找爸爸！霍嘉新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留下付明嫣蜷缩在地板上，手臂紧紧环抱着自己的小腹。
疼痛来得如此猛烈，付明嫣的意识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再次从双腿间流出，浸湿了她的裤子。
呼......呼......付明嫣艰难地调整呼吸，房间里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气中。
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付明嫣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才终于能够支撑着坐起来。她看着满地的纸片，苦涩在喉咙里蔓延。
付明嫣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
喂，小颖，付明嫣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血色尽失的嘴唇微微颤抖。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像一股暖流穿过她冰冷的身体：明嫣出什么事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我......付明嫣咬住下唇，铁锈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我流产了。霍景沉他们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仿佛时间凝固。杨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冷静：你现在在哪里需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我能处理好这个。付明嫣用尽全力坐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浸湿的裤子，黑色的布料上已经看不出血迹，但她知道那里一片狼藉。
你确定吗杨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天啊，付明嫣，霍景沉简直就是个混蛋！
付明嫣拉开柜子，颤抖的手指翻找着卫生用品，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是救付瑶的工具。
什么你在说什么电话那头的杨颖声音陡然提高，他让你怀孕是为了救付瑶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