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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什么可能?”

    景昱翻开选中的竹简,“一是我们对禁地一无所知,二是我们对禁地无所不知。”

    “啊?”景宁停下动作,“既然仙君和洛肴已闯禁地,我们与其同行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不周山怎么可能会相信呢?第二点又是为什么?”

    景昱反问他:“不周山不期望禁地秘密被觉察,可若是有人全部了然,他们会怎么做?”

    景宁犹豫道:“关在牢里一辈子不放出来?”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简中墨迹印入眼底,景昱音调随心情冷却三分,“活人的嘴并不严实。”

    “他们会杀人灭口?”景宁悚然一惊,脊背渗出涔涔冷汗,但景昱却是否认:“我们是却月观弟子,如果在不周山发生意外,就算以‘擅闯禁地’为由,不周山也无法于仙道全身而退。”

    他将书简放回原处,有些言外之味并未挑明,即纵使不周山忌惮机密泄露,也会放任他们离开的原因。

    却月观弟子不能死在不周山,但天地广阔终归有世事难料、生死无常,却月观弟子外出游历一趟,谁能确保没有“意外”发生呢?

    景宁喉咙干涩,笔挺的镶金丝校袍此刻被他的指绞得皱巴巴,景昱将他神情看在眼里,温润嗓音徐徐轻响:“别担心,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总会有办法的。”

    景宁干咽了好几回唾沫,才忽而想到:“谢炎知道此事么?”

    景昱以为他也有所怀疑,便说:“应该不知情,否则大约不会同意领我们来藏书阁。”

    谁知景宁闻言明显稍松半口气,回答的却是:“那就好,不然他也会被牵连的。”

    景昱脚步微滞,但没再说些什么。

    不周山或许很快就会派弟子来试探,可至今他们仍是管窥蠡测,要想“不懂装懂”地骗过诸人属实不易,他将发生过的事件一一按在心头揣摩,从涂山到听风寨、从立夏姑娘到九尾狐妖,像几个分立的逗号,始终难以串联出禁地秘密的全貌。

    二人走向室外,迎面扑来刀光剑影,白茫茫地刺眼。

    景昱无奈暗想怎么就在藏书阁外打起来了,还未来得及开口,景宁一下就将刚才的畏葸思绪抛掷脑后,非要凑近看热闹,险些摁不住,他双手贴在腮边做大喇叭状:“景祁!快把这臭孔雀——啊!”

    金石与银铃的哐当作响间,青石暗刃寒芒冷厉,景宁一矮身,细窄却尖利的暗器就刺进身后的门柱内。

    景宁抱着脑袋差点儿背过气去,嘴上还不饶人:“说你臭孔雀怎么了?我还要说花枝…什么展…对了,昨日博戏被揭发的时候还是靠我打掩护,你答应的柿子饼都还没赔我。”

    谢炎因掷青石暗刃而身形不稳,上臂被映雪剑豁开一条血痕,但对方登时收力,只是浅浅擦过,他一面舞刀硬逾玄铁,一面不忘回嘴:“你除了惦记那点吃的还会做什么?”

    景宁理直气壮:“什么都不会。”

    谢炎嘲讽一句“厉害”,注意力收回对局之上。

    他能感觉景祁在他分神时也三心二意,等他全力以赴才专心致志,下手不乏凌厉狠戾。

    剑意在劲风飒然中如无垠海的巨浪,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地涌来,墨衣独立风口浪尖,横刀承接、借力打力,刀剑相接发出宛若游走蛇身的刮鳞响。

    谢炎调动灵息贯通经脉,所战长剑来去无方,他并不是首次领教冰境剑道,对这灵妙浮光可称之熟悉,适时收势、适时纵身,可再天衣无缝也仍旧陷于剑影的密网中,不占先机,他呼吸急促些许,试图寻找破绽,映雪突然剑走偏锋。

    他眼锋一凛,趁势刀指颈项,一时唯闻长啸驰空。

    景祁却身形陡转,刀风只擦着白颈划下红丝,谢炎顿感肩颈僵硬,薄如蝉翼的剑刃已紧贴命脉。

    局势既定,胜负分明。

    谢炎怒瞪着景祁脖上红痕十分不甘心,刚想说再来一局,可眨眼间的功夫,连景宁的大呼小叫都还未传来,那抹血色一下忽止。

    谢炎眉间川字皱得更深,探究的视线被月白遮蔽,景昱走过来问他二人:“没有大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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