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花与情

,这个星期她都没有时间坐下来,今儿还不到九点,也许还能编一对儿凤凰扣。

不一会儿,刘缵花洗完碗提着她的旱烟袋走进了英子的卧室。

“英子呀,咱们娘俩说说知心话?”

英子抬起头看着舅母微笑着的眼角,“舅母说吧,舅母说,俺听着。”

“英子,你今年十四周岁了是吗?”

“嗯”英子没有抬头,她嘴里应着她舅母的问话,“到十月份才算是吗?”

“唉,一年一岁,生日不生日都一样,咱们乡下人没有那么较真,算算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婆家了,今儿,不,近段时间俺认识一个耐看的小伙子,他不仅模样英俊,还个子高,还非常爷们,俺看着都心升喜爱!”

英子偷偷乐乐,她猜到了她舅母嘴里说的是谁,一定是家兴。家兴的的确确英俊帅气,只是灵子喜欢上了他,自己心里还没有对哪个男孩有心思,她不在乎灵子喜欢家兴,再说家兴和灵子看着也很般配。

刘缵花把她手里的烟袋嘴放进嘴里“吧嗒吧嗒”,今天她的烟锅里有火、有烟,火苗很小,她满脸喜乐,“好让人喜欢的一个男孩呀,他也是咱们掖县人……”

英子听她舅母这么说,她脸不红心不跳,她慢慢摇摇头,她早已经知道家兴是掖县人。

“俺还没说谁,你就摇头,摇的哪门头,呵呵呵,你瞅瞅你这小身板,像没有长大的孩子,唉,英子呀,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多吃饭,养的白白胖胖的,将来多生孩子!”

刘缵花的最后一句话把英子说害羞了,半天,她都没支吾出一句完整的话回答她舅母。她低着头继续编织着凤凰扣。

“你看看吴莲,她比你小两个月,她已经嫁了人,听说那个男人对她不错!”

英子从她舅母嘴里听到吴莲的名字,她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愣愣地抬起头,她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刘缵花的嘴巴。

刘缵花语气平稳,“那个男人家有药铺,虽然不大,也饿不着,只因为那个男人结过婚,前面媳妇难产死了,也没留下孩子,他们周家把吴莲接回家准备养几年,养胖了再圆房,然后再要几个孩子……”

“舅母您认识吴莲?”英子瞪着猜疑的小眼神,她心里想舅母知道的真多呀。

“你们旁边的那个柳巷子就这几十多户,还有你舅母俺打听不到的?”刘缵花很得意,她又吧嗒吧嗒嘴唇吸了口烟。

“吴莲过得好吗?”

“好,很好!”刘缵花使劲点点下巴。

听了舅母刘缵花一席话,英子惦记吴莲的那颗皱着的心啊,像被熨斗熨过似的,被她舅母的话熨平了,她暗暗为吴莲祝福,祝福吴莲终于脱离了苦海,能有一个安心又舒心的好日子。

“唉,你二哥英昌的婚事也不着急,不知你们‍‎​兄‎‍妹­​怎么想的!人家你英芬姐姐都有孩子了,都会满地跑了!”刘缵花长长叹了口气。

“是呀,俺二哥已经二十五岁了,舅母,您给俺二哥找个媳妇吧!”

“这不是着急的事情!”刘缵花把她手里的烟袋锅在床腿上磕了磕,“咳,人都是缘分,就拿你舅舅和俺来说吧,俺和你舅舅相逢相遇是凭的缘分,他老实木昵,说话低声下气……”

听着舅母嘴里的唠叨,英子心里知道舅母一定是想舅舅了,“舅母,你每天拿着俺舅舅的烟袋杆是为了纪念俺舅舅吗?”

“是,他是俺的主心骨,虽然他不善言辞,可是,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他出主意,俺只要看见它,俺这心里就踏实!”

英子沉默了,她刚刚知道舅舅是舅母心里的那座塔,舅母把舅舅的烟袋杆当成了舅舅,她偶尔拿出它抽几口,偶尔拿着它看看、掂掂,寄托她心里的想念与哀思。

英子看着她舅母一脸忧伤,她急忙咧咧嘴角故意说,“俺母亲说,俺舅舅对您说话才低声下气,不是吗?”英子一边说着,她一边低下头继续编织着手里的扣子,她一边抬起眼角偷瞄一眼舅母。只见舅母满脸红扑扑的,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沉浸在她和舅舅曾幸福安逸的小日子里。

“是呀,他脑子转得快,比算盘珠子都好使,做买卖是一把好手。对俺娘几个惯的很,有好吃的都给我们留着……俺说话嗓门大,他怕街坊邻居听到,他就用蚊子般的声音在嗓子眼里嘀咕俺几句,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不是吗?俺又可怜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刘缵花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袄袖抹眼泪。

这一晚英子和她舅母刘缵花说了好多话,还谈了把倭寇打跑了、抗日胜利以后去哪儿?英子说回老家帮着她娘照顾弟弟,刘缵花说她要回家种地,多打粮食,年年有余粮,顿顿吃饱饭。

英子说让她舅母跟着她过,舅母老了她养老,舅母笑了,笑得很开心。

不一会儿,英子靠着刘缵花的胸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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