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云门山脚的夜,冷得能冻裂石头。

崖壁下最破败的那间木屋里,林渊盘膝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如同石雕。汗水早已在额角凝成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气。识海中,《混元吞天诀》、《流光剑诀》、《无极养魂术》的庞杂信息如同三条狂暴的星河,互相冲撞、撕扯,要将他的意识彻底碾碎。

云帝!

那两个字,如同烙印,烫在灵魂深处。域外古仙,掌御万界,一缕残魂寄于古玉……这泼天的“机缘”,带来的不是力量,而是足以将他瞬间摧毁的恐怖风暴和无法想象的重压。

“修……炼……勿……负……帝……恩……” 那最后一丝虚弱却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他的意志。

不能疯!不能死!抹杀的倒计时还在脑海中无声跳动!

林渊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血腥味。社畜最核心的特质——在绝境中榨取最后一丝效率的冷酷本能,在此刻被逼迫到了极致。他强行摒弃了《混元吞天诀》那“鲸吞寰宇”的霸道诱惑,无视了《流光剑诀》“斩断因果”的锋芒诱惑,将几乎全部的残存心神,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狠狠刺向《无极养魂术》!

目标:剥离!剥离出最基础的、能稳住此刻濒临崩溃的神魂的法门!

“抱元守一……魂如宇宙……生生不息……” 玄奥的符文和意念碎片在混乱的信息洪流中沉浮。林渊的意念如同在滔天海啸中挣扎的孤舟,疯狂地捕捉着那些关于“静”、“守”、“固”的核心真意。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强行梳理这等远超自身境界的传承,如同蝼蚁试图解析星辰运行的轨迹,每一次意念的触碰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没有停!也不能停!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漫长的一瞬,也许是痛苦的永恒。终于,一缕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清凉气息,如同黑暗中挣扎出的第一缕晨曦,自《无极养魂术》的庞大体系中,被林渊强行剥离、引导出来!

这气息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安抚神魂、稳固本源的奇异力量。它如同最温柔的溪流,缓缓流淌过林渊翻腾欲裂的识海。

嗡……

识海中,那米粒大小的灵识之核似乎得到了滋养,光芒不再狂乱闪烁,而是稳定下来,散发出清冷的微光。旁边那道模糊残缺的镇魂印虚影,也仿佛被这股力量抚平了剧烈的波动,变得稍稍凝实了一丝。

狂暴的信息冲击洪流,在这股清凉气息的梳理和镇压下,虽然依旧庞大恐怖,却不再是无序的毁灭风暴,而是被强行约束、分割成了三个相对独立、暂时沉寂的“信息团”,悬浮在识海的角落。

头痛欲裂的感觉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依旧沉重,却不再是致命的撕扯。林渊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汗水早已浸透内衫,冰冷地贴在身上。

成了!最基础的《无极养魂术》固魂法门,被他强行掌握了一丝皮毛!虽然只是皮毛中的皮毛,却足以将他从神魂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丹田内那米粒十分之一大小的青色液态元气在缓缓旋转,散发着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练气一层!这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立足的第一块基石。而识海中那三个沉寂的信息团,则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也是通往未知巅峰的钥匙。

窗外,天色已泛起灰白。卯时快到了。

“百草圃……苏青禾……” 林渊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他迅速起身,脱下被汗水湿透的里衣,换上了那套粗糙扎人、带着霉味的灰色杂役短打。冰冷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他昏沉的头脑更加清醒。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深秋清晨凛冽的山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崖壁下,一片死寂,只有尽头赵无极那间破屋里,传来隐约的、如雷的鼾声。

林渊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陈管事所指的药园区域走去。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运转着那刚刚掌握的一丝《无极养魂术》固魂法门,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断修复着昨夜神魂震荡带来的细微损伤,同时竭力收敛着丹田内那新生的元气波动,将其压制到近乎于无的状态。

外门杂役区在晨光中苏醒。穿着同样灰色短打的杂役弟子们行色匆匆,或挑着水桶,或扛着工具,脸上多是麻木和疲惫。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尘土味、劣质食物的味道,以及从远处飘来的、越来越浓郁的清新草木气息和……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腐朽药渣味。

越靠近药园区域,道路两旁开始出现规整的田垄。大部分田地里种植着并非普通作物,而是一种叶片肥厚、泛着淡淡青光的低矮植物,散发着微弱的木行灵气——这是最基础的灵谷。还有一些区域,则被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药圃,里面种植着形态各异的药草,有的叶片如锯齿,有的开着米粒大的白花,有的根茎虬结如蛇。灵气浓度比灵谷田又高了一筹,但驳杂混乱,远不如中峰内门区域。

药园入口处,立着一块一人高的青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百草圃。石碑旁,已经稀稀拉拉站了十几个灰衣杂役,一个个缩着脖子,搓着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带着对即将开始劳作的畏惧。

林渊默默地走到人群边缘,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定,眼观鼻,鼻观心,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哟!新来的?挺准时啊!” 一个洪亮的声音带着戏谑响起。赵无极不知何时也到了,他依旧拎着那个豁口的酒葫芦,不过此刻里面似乎空了。他大大咧咧地走到林渊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渊,“昨晚没冻死?啧啧,看你脸色,比昨天还白,跟鬼似的!真练岔气了?”

林渊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低声道:“多谢赵师兄挂念,只是初来乍到,不太适应寒气。”

“寒气?这才哪到哪!” 赵无极嗤笑一声,灌了一口空气,咂咂嘴,“等入了冬,后山的风跟刀子一样,那才叫冻死狗!你小子这身板……” 他上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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