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决赛日—失魂的开局
玻璃窗,俯瞰着场上那个狼狈的7号,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写好剧本的精彩戏剧。他端起一杯香槟,轻轻抿了一口,醇厚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惬意的满足。
第41分钟,持续的被动和核心的梦游,终于让金融学院付出了代价。
甘州理工再次抓住耿斌洋一次漫不经心的、近乎送球权的回传失误,断球后发动快速反击。这次,他们甚至没有进行复杂的中场组织——因为他们的组织中场不在场上——而是依靠一股血气,直接长传找前场支点,然后利用简单的二过一配合,就打穿了金融学院因为前压过度而略显空虚的后防线。他们的替补边锋在禁区左侧接到传球,面对付健生的防守,他没有选择突破,而是直接起脚传中!
皮球又急又快地飞向小禁区前沿!金融学院的中后卫丛庆和李志刚,面对对方陌生的、并非主力中锋的冲击点,在判断和协防上出现了一丝沟通上的迟疑,两人都没有完全争到落点!混乱中,甘州理工那名拼劲十足、名不见经传的替补前锋,如同鬼魅般从两人中间杀出,一个俯冲鱼跃冲顶!
付晨反应神速,侧身飞扑,指尖甚至碰到了皮球!但距离太近,力量太大!
“砰!”
皮球砸在付晨的手上,略微变线,但还是顽强地窜入了球网右下角!
GOALLLLLLLLLLLLLLLLLLLLLL!!!!!!
甘州理工大学进球了!1-0!
进球的前锋疯狂地冲向角旗区庆祝,他的队友们一拥而上,叠罗汉般将他压在身下。整个甘州理工的替补席都沸腾了!他们竟然在如此劣势下领先了!
而金融学院这边,则是一片死寂。
付晨痛苦地一拳砸在草皮上。丛庆和李志刚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懊悔和难以置信。芦东双手叉腰,仰头望天,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那口憋闷的浊气彻底吐出。张浩则失神地站在原地,仿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所有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再次聚焦到了那个站在中圈弧附近,低着头,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的7号身影——耿斌洋。
正是他之前那次毫无威胁、近乎送球权的回传,直接导致了这次致命的快速反击。
贺玮的声音带着震惊:
“球进了!甘州理工大学!他们领先了!一次看似简单却极其高效的反击!完全利用了金融学院核心球员耿斌洋的致命失误!”谁能想到,一条几乎全新的、被逼到绝境的替补防线,和一个残缺的中场,竟然能在决赛中领先实力强大的金融学院!而这一切,都源于耿斌洋这场完全无法解释的、灾难性的表现!”
徐洋指导的语气已经毫不客气:
“这个失球,耿斌洋就是唯一的责任人!他在中场那次毫无压力、毫无目的的的回传,直接就是把炮弹送到了对方脚下。面对这样一支残阵出击、弱点明显的对手,金融学院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和控制,减少不必要的失误。但他们的核心7号,却在不断地、主动地给对手输送弹药!这是不可接受的!”
耿斌洋听着四周对手的欢呼和己方死寂般的沉默,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漂浮在半空,冷漠地看着下方那个名为“耿斌洋”的躯壳,正在执行着叛徒的使命。
他没有感到痛苦,因为极致的痛苦已经麻木。他只剩下一种深深的、令人作呕的自我厌恶和虚无感。“成功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快意,
“我做到了……王志伟,你满意了吗?”
上半场剩余的时间,在金融学院球员浑浑噩噩、甘州理工众志成城的防守中匆匆走过。
“哔——哔——哔——”
主裁判吹响了上半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电子记分牌上,那个鲜红的“1:0”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金融学院队员的心上,更烫在耿斌洋那早已麻木的灵魂深处。
队员们低着头,沉默地走向球员通道。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脚步摩擦草皮的声音。压抑、困惑、愤怒、失望……种种负面情绪在空气中弥漫,几乎要凝成实质。
耿斌洋走在最后,他的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通道两侧的闪光灯在他眼前疯狂闪烁,但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那光芒刺眼而冰冷,像是在对他进行公开的审判和处刑。他感觉自己正行走在一条通往地狱的路上,而这条路,是他自己亲手选择的。
更衣室的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也仿佛将所有的压力、质疑和最终审判都锁在了这个密闭的、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药油和……失败的气息。
突然,芦东猛地转过身,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几步冲到耿斌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顶在了冰冷的金属储物柜上!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更衣室里格外刺耳。
“耿斌洋!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芦东的怒吼声如同惊雷,在整个更衣室炸响,他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那是上官躺在医院!不是我们!我们理解你担心!但你看看付晨扑救摔得多狠!看看丛庆李志刚身上有多少伤!看看耗子为了突破被铲了多少次!大家拼了一个赛季,流血流汗,咬着牙闯过那么多难关,不是为了来看你他妈在决赛场上梦游的!”
芦东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颤抖着,他指着更衣室里每一个疲惫而沮丧的队友:
“你看看他们!看看我们!醒醒!混蛋!为了她,你更要赢下这个冠军!把这个冠军带回去给她!这才是你现在唯一该做的事!你听见没有?!”
衣领被紧紧勒住,呼吸变得困难,但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内心的万分之一。
耿斌洋看着芦东近在咫尺的、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燃烧着火焰和信任的眼睛,他多么想嘶吼,想坦白,想跪下来求他们原谅,想告诉他们自己是为了救上官凝练才不得不这么做!但他不能。他只能死死地咬着牙关,承受着这迟来的、应得的审判,眼神空洞地望着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他的沉默,在芦东和所有人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可救药的沉沦。
就在芦东的拳头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挥起时,一只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