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未说出口的爱

再见了,我兵荒马乱的二十岁。

她闭上眼睛,将信封对准那个小开口,松开了手指。

信封悄无声息地滑落进去,消失在门内的黑暗中。

完成了。

王林雪猛地退后两步,像是完成了某个神圣又危险的仪式,浑身脱力般微微颤抖。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想穿透铁皮,看到那封信落在屋内的什么地方,想象着他起床后看到它时的表情……

会是什么反应呢?惊讶?困惑?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她不知道。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些动静——似乎是早起的工作人员开始活动了。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那扇铁皮门的底部。

门……似乎没有完全关严?底下有一条细细的缝隙。

而且,房间里好像……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个更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毫无预兆地窜了出来:他不在里面?这么早,他去哪了?昨晚他房间的灯亮到很晚……会不会是出去了还没回来?或者……已经起床去加练了?

如果他现在不在……如果门没锁……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火燎原,瞬间烧毁了所有理智和顾忌。一个更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进去看看。看看他生活的地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最后感受一次他的气息。甚至……也许可以把信放在一个更显眼的地方?刚才从那个小口扔进去,万一掉到什么角落他没发现呢?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如雷,罪恶感和强烈的渴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再次环顾四周,清晨的薄雾和渐亮的天色提供了一些遮蔽,远处的人影还很模糊。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轻轻地、极其轻微地推了推那扇铁皮门。

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

他真的没锁门!或者只是虚掩着!

王林雪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侧身从门缝闪了进去,反手将门轻轻掩上,但没有关死。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几缕微弱的晨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干净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点点旧书和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一切井然有序,简洁到近乎空旷,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她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目光首先落在了靠窗的那张单人床上。

然后,她愣住了。

耿斌洋的床铺……没有收拾。

深蓝色的床单皱巴巴的,被子只是被随意地掀开堆在一侧,凌乱地卷着。枕头歪斜地靠在床头,其中一个枕套的开口处松脱了,露出一角白色的枕芯。

这……太不寻常了。

认识耿斌洋一年多,王林雪对他的生活习惯再了解不过。他是一个有着近乎严苛自律和整洁习惯的人。他的“LOFT”永远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一丝不苟。他的床铺,更是她印象中最深刻的——无论她什么时候来(当然,通常是他允许或者训练后一起回来),那张床永远像军营里要求的那样,被子叠成棱角分明、刀削斧劈般的豆腐块,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枕头端正地放在床头中央。

她甚至私下里和于教练开玩笑,说耿斌洋上辈子可能是个仪仗兵。

可是现在……眼前这片凌乱,与他整个房间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秩序感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有些刺眼。

除非……他昨晚遇到了什么极其紧急、或者让他心神大乱的事情,匆忙离开,或者彻夜未眠,以至于连这每日雷打不动的“仪式”都顾不上了?

联想到他昨晚房间亮到很晚的灯,再想到他有时眼底深藏的沉重……一股莫名的担忧和心疼,悄悄压过了她擅自闯入的紧张和罪恶感。

他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王林雪的脚步不自觉地挪到了床边。她低头看着那凌乱的被褥,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或许眉头紧锁,或许黯然神伤的样子。

一个温柔的、带着些许酸涩的念头冒了出来:趁他还没回来,帮他整理一下吧。就像……一个即将远行的人,能为在乎的人做的,最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且,这样她也能更“正大光明”地把那封信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比如,整理好枕头后,把信放在枕头上面?

这个想法让她脸颊微热,但行动却已经先于思考。

她先是弯下腰,双手拉住被子的两角,用力抖开,然后仔细地对折,再对折,试图叠出记忆中那种方正的形状。她的动作有些笨拙,远不如他做得那般利落精准,叠出来的被子虽然整齐,却少了那股凌厉的棱角。

接着,她俯身,用手掌一点点抚平床单上的褶皱。布料带着他身体的余温(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和熟悉的气息,让她指尖微微发颤。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歪斜的、枕套松脱的枕头上。

她伸手将它拿起来,准备拍松,把枕套整理好,再端正地放回去。然而,就在她拿起枕头的瞬间——

“哗啦……”

几声轻响。

几张硬质的、边缘光滑的方形纸片,从那个松脱的枕套开口处滑落出来,毫无征兆地散落在了刚刚抚平的深蓝色床单上。

王林雪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她维持着拿着枕头的姿势,目光却死死地钉在床单上那几片突兀的、颜色鲜亮的物体上。

那是……照片。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微微磨损卷曲,但保存得异常完好,表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滑的色泽。像是被人无数次拿在手中摩挲、观看、珍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王林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以及心脏骤然缩紧、然后疯狂擂鼓的巨响。

一种源自本能的、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混合着电流,瞬间贯穿她的全身,让她四肢冰冷麻木,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手中的枕头,仿佛那有千斤重。然后,她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弯腰,伸出颤抖得厉害的手指,捡起了最上面的那一张照片。

她的目光,如同生锈的齿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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