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未说出口的爱
视上沪上队的比赛直播时,那种复杂到让她根本读不懂的、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弥漫着沉重雾霭的眼神。
她想起了他明明拥有着让她无数次惊叹甚至觉得匪夷所思的顶级球感、技术和战术意识,却对此绝口不提,甚至有意无意地隐藏、回避,甘愿只做一个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器材管理员”。
她想起了他眼底深处,那份永远挥之不去的、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重阴霾、孤独和沧桑,那份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疲惫与沉寂。
原来……
是这样。
原来他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个怀才不遇、身世坎坷、在等待某个时机一鸣惊人的足球隐士。
他是曾经真正站在过聚光灯下、巅峰之上,拥有过最亲密无间、可以托付生命的兄弟,沐浴过最多鲜花、掌声和青春荣耀的天之骄子!
他是芦东和张浩——那两个如今在中超赛场叱咤风云、被视为黄金搭档、无数球迷偶像的球星——曾经生死与共、并肩捧起过冠军奖杯的兄弟!
他叫耿斌洋。
这个名字,曾经和芦东、张浩紧紧联系在一起,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是一个时代的注脚。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在沈Y俱乐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像一个幽灵,当一个沉默寡言、几乎被所有人忽视的器材管理员?
为什么他明明认识芦东和张浩,和他们有过那样深厚辉煌的过去,却从未提起,甚至要伪装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为什么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深不见底的断裂峡谷,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回避和……某种更加沉重、更加痛彻心扉的东西?
王林雪冰冷僵硬、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颤抖着,捡起了最后那两张照片。
王林雪的呼吸停了。
照片里,女孩靠在他肩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很美,不是那种张扬的、具有攻击性的美,而是清冷的、温柔的、像月光一样安静流淌的美。长发披肩,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像精心雕琢过的瓷器。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干净,纯粹。
但最让王林雪窒息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着耿斌洋,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温柔的、全心全意的爱意。像一泓深潭,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而耿斌洋,也看着她。
他的侧脸在镜头里只露出一半,但能清楚看到,他的嘴角是上扬的,眼睛里是带笑的。那种笑,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是王林雪从未见过、甚至无法想象的温柔。
他们靠得很近,肩膀贴着肩膀,头微微靠在一起。没有亲吻,没有拥抱,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依偎的姿势,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密和默契。
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是他们身后的背景板。
王林雪认出了这个女孩。
上官凝练。
墙上海报里的那个女孩。时尚杂志封面的她,民国剧里的她,音乐节舞台上的她,运动品牌广告里的她。
此刻,在这样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里,她只是一个靠在恋人肩头、笑得眉眼弯弯的普通女孩。
“嗡——”
王林雪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空白了,紧接着是持续不断的、尖锐的耳鸣。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逆流,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铁手狠狠攥住,拧紧,再毫不留情地用力揉搓、撕裂,疼得她猛地蜷缩起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却连放声痛哭的力气都没有。
上官凝练。
那个红透半边天、眼里藏着星辰与深邃故事、右膝疤痕上纹着神秘梵文、在无数镜头前坦然承认“我在等一个人”,拒绝了整个花花世界也在所不惜的传奇女星。
她等的……
她公开表白、用身体铭记、固执地坚守了四年时光等待的……
就是耿斌洋???
墙上的海报,从来不是球迷对遥远偶像的崇拜。
深夜他独坐时的凝望,不是对屏幕上光鲜明星的仰慕。
他躲在这里,隐匿姓名,收敛所有锋芒,甘愿做最繁重琐碎、最不起眼的工作,不是在等待什么东山再起、王者归来的机会。他是在自我放逐???
王林雪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他偶尔看向她时,那种复杂难言的眼神——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的温和与关怀,但更多的,是透过她在看另一种可能性,在看阳光下的影子,或者仅仅是在看一个需要指引的后辈。
明白了他为什么始终保持着清晰的距离,无论她如何努力靠近,如何明媚热情,那道无形的屏障始终存在。
明白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年龄、身份和经历的差距,更可
能是一段她完全无法想象、更无力介入的,刻骨铭心到足以摧毁一个人又重塑一个人的,充满了荣耀、挚爱、背叛与牺牲的……沉重的过去。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另一件东西——那个浅蓝色的、飘着栀子花香的信封。“耿斌洋亲启”那几个字,此刻看起来那么刺眼,那么可笑,那么……自不量力。
她的喜欢,和他那段鲜血与泪水浇筑的过去相比,轻如尘埃,薄如蝉翼。
她的存在,和他心里那个用四年青春、一道疤痕、一行纹身公开等待他的女孩相比,微不足道,恍如幻影。
她那一夜辗转反侧、字字泣血写下的心事,在他背负的山岳面前,不过是孩童的呢喃。
她看着那封信,忽然极其惨淡地、无声地笑了出来,眼泪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奔流,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大滴大滴地砸在信封上,砸在那些记录着别人璀璨青春和深挚爱情的照片上。
原来,她连递出这封信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她这场盛大而卑微的暗恋,从一开始,就注定无处安放。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捏住了那个浅蓝色信封的两端。指尖冰冷,用力到泛白。
“嘶啦——”
清脆而决绝的纸张撕裂声,在死寂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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