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高兴什么?」书青问。

「我高兴当大家都认为我是Dam的时候,你叫我杜庚禹,我高兴你看见的是我的本质,而不是我外在的亮丽光环。」

「对我来讲,你本来就是杜庚禹,有什么好怀疑?倒是你,不要叫我小青可不可以?」

「你又不演白蛇传,我干嘛喊你小青?」他回了一句很久很久以前她对他说的话语。

「你记起来了!」

「嗯,我记起很多事,你是我的钥匙,替我打开尘封回忆。」

「这是赞美?」

「不,这是交情,没有这种特殊交情,谁都帮不了忙。说吧,你和夏爸爸处得怎么样?你答应过我,不和夏爸爸对峙、不让自己受伤,说!你有没有做到?」

「你想知道什么?」她没好气的说。

「全部。」

「什么全部?」

「你父亲外遇那件事怎样了?他们还在一起?」

「何谓外遇?在外面不小心遇到的两个男女,既没婚姻约束、也没有孝子牵绊,有的只是经济供需,你认为这样的两人能维持多久的爱情?」

「他们散了?」

「对,我父亲面对外遇的外遇时,居然惊慌失措,当他目睹第三者的英挺帅气、年轻活力后,彻底打垮他的自信心,尤其他发现,女人拿他的金卡给小白脸买名牌的时候,表情更是精采绝伦。后来,他居然回家寻求我母亲的支持,好笑吧?」

后来,书青才晓得,那次狐狸精找上门,目的是逼父亲帮她买一栋房子,好送给那位喝粥男子(粥,软饭是也。),父亲不愿意,避开几次后,躲回家里,她忍耐不住才上门找人。

「夏妈妈还好吗?」

「我母亲问他,是不是可以体会她的感受了?」

「之后呢?」

「爸爸不动声色,收回给那个女人的所有东西,珠宝、金卡、房子等等,那个女人气疯了,上门挑衅,被我用扫把赶出去。我把她对我母亲说过的话,送还给她。」

「你说了什么?」

「我说,有本事就栓好自己的男人,不要到别人家里闹,谁知道是不是你人老珠黄,我老爸看上更新鲜的小女生,我建议她去第四者家里,把该她的珠宝黄金抢回来。」

「她有没有暴跳如雷?」夏家上下,只有书青有本事让人难堪。

「有,她在我家门口守株待兔。我和小弟打电话给爸爸,让他别回家,那段时间是我们全家人最齐心合力的一次。」

「不仁,一家子对付一个弱女子。」他用反讽法,讽刺可怜的「弱女子」。

「她要是早点体认我们是一家人,就不会为了自己拆散一个家庭。」

「后来?」

「她闹到我爸公司,她找到杂志社为她出头,然后我们对着媒体睁眼说瞎话,完全否认她曾经存在过。她输了,而我爸看见家庭对他有多重要。不久,我爸转移事业重心,我们举家北迁,而母亲得偿所愿。」

「等待多年,夏妈妈总算赢了。」

「你觉得我母亲赢了?不,真正的赢家是我父亲,他的背叛没受到挞伐,反而在两个女人中占尽优势,男人女人的战争打了数千年,女生从未真正赢过,对不对?」

「我不这么想,我认为男人女人合作了数千年,也许有纷争、也许有不愉快,但终究携手走完人生。当然,女人的包容力比男人强,往往男人犯了错,女人选择用体谅、包容相待,而男人心胸狭窄,比较不懂得对女人宽容。」

「你承认自己是心胸狭窄的动物?」斜眉,书青对上他的眼。

他笑笑不答。

「改天,我们一起去拜访夏爸爸。」庚禹说。

「我爸爸不认得你了。」

「夏妈妈一定会记得我。」他说得笃定。

「为什么?」

「要是我家隔壁住了个笨孝,学业功课都要仰赖我女儿,他唯一会的东西是股票,三不五时拿着报纸到我面前,要我帮忙看电视,注意今日股票有多少涨幅,我一定会把他牢牢记住。」

「你连这个都想起来?」她讶异。

「对,我玩股票不敢让家人知道,只好拜托夏妈妈帮忙。我还记得,她常说我是个很特殊的孩子。」

「她常夸你的生意脑筋,还预言将来杜爸爸把事业交到你手里,你会将它发扬光大。」眼底闪着喜悦光芒,她高兴着他丢失的回忆慢慢被拾起。

「你有个弟弟叫作夏书槐,也是个灵精的小鬼头,他很骄傲地对我撂下话,约定好,二十年后商场上一较高下。」

「对,我弟有严重的恋母情结,不容许我母亲欣赏别人。」

你一句、我一句,两人细说往日光阴,说得兴起、说得快意,她忘记他的夜半偷渡,他忘记小小的床躺起来不舒服。

他拥她在怀里,说到激动处,她猛抬头撞上他的下巴,他的疼痛模样教她笑弯腰。

这天,他们在床上聊到近午,仍然觉得不够,他们有满肚子的话想说,期待时空为他们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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