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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吾家麒麟

    陈青并不知外面的暗流汹涌,此时他站在青云香舍三层竹楼,推开大窗,外面云绕竹树,月色不出,只有山风徐来,涛声凉影,纷纷乱入阁中。

    山青云白,松长石秀,杳无人烟,一派自然。

    看在眼中,让人心平气静,不染杂尘。

    当他心神沉浸于无常天书时,第一页再有变化。

    蚀文:渐入佳境(1205↑10000)

    不久前经过小龙门所得的蚀文之理,还在不断参悟,每参悟一点,蚀文的进度就有数据提升。

    虽然缓慢,但这样一直提升,让人高兴。

    踱步转了一圈,陈青在室内云榻上坐下,外面的云影竹色倒映进来,落在他衣袂上,他闭上眼睛,开始修炼《一气经》。

    转瞬间,他呼吸若有若无,体内的内气却开始运转起来,一丝一缕,越聚越多。

    这一门吐纳之术确实是一等一的正宗,入门后,平平和和,不起波澜。只要坚持修炼,内气就越多,功行就有进展。

    陈青自入门后,每日拿出个时辰来修炼《一气经》,尽可能打下牢固的基础,然后就尝试筑元。

    现在在书院中,肯定也是勤修不怠!

    溟沧派外,三泊之地,碧血潭。

    正有一座星枢飞宫悬浮其上,其长宽各有百五十丈,四个角上各有一座三层望阙,玄砖金瓦,玉阶铜柱,四下里氤氲彩气围堆翻卷。

    飞宫中一处三层阁楼里,一眼望去,门开对池,映竹蓊郁,轻云徘徊在左右,引来飞鸟,蹦蹦跳跳,看上去极其灵动。

    韩玉雪黛眉秀目,宫裙罩身,她端坐在云榻上,顶门上丹煞之力垂下,色呈赤金,碰撞之间,如空谷鹤唳,惊落一片锐利。这一位化丹女仙看向外面,玉容上不见多少笑容,只是道:“还得驻守五年啊。”

    她声音好听,但语气中的不满之意,浓到化不开。

    驻守在这碧血潭,虽不用说经常斗法,但到底要警惕水妖,没法专心致志修炼。更不用讲,碧血潭的灵机一般,可比不上宗门中的洞天福地之流。

    一想到还有五年的驻守,韩玉雪这一位五大世家中的女修心情就不好。

    倒是对面的陈彦敬,稳稳当当而坐,身侧一根金铜大柱,上面一花半叶,坠下光来,他人在光晕中,不疾不徐,品着茶,道:“我们身为世家子弟,得享家族之利,自要替家族分忧。”

    听到这话,韩玉雪忍不住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真够深明大义的。

    她正要再说话时,突然间,外面传来一声破空之声,然后一道飞虹排空而下。

    “啸泽金剑。”

    韩玉雪抬起头,闻声看去,就见到虹彩激射而来,似缓实疾,眨眼间,已经到了眼前,并且与大气摩擦,激荡星火,洋洋洒洒,不下千百,如同好像踢到铜炉,把里面积累上百年的炭火都倾倒下来一样,她下意识蹙起双眉,感应周匝火芒中蕴含的灼热和燃烧,就是一怔。

    下一刻,又听“叮当”一声轻响,星火到了台阶上,居然不断落下,再弹起,扯起一道又一道有形无形的赤色。

    再然后,“叮当,叮当”之声不绝于耳,随时间推移,星火越落越多,越来越密,一时间,满阶火芒,来来回回。

    “这是,”

    韩玉雪看到这独树一帜的啸泽金剑传书,声音莫名,她出身于五大世家之一的云琅韩氏,眼力不凡,只看这满阶的星火,坠空乱弹,碰撞来回,蕴含着一种难言的轨迹,显而易见,发出啸泽金剑的人《赤霄瑞玦书》已经修炼到很深的境界,超乎想象。

    韩玉雪在宗门中不是没有见过其他修炼《赤霄瑞玦书》这一门溟沧派三经五功之一的功法的,但这样的手法绝对和其他人不一样。

    有一种莫名的玄妙,字字浮空,经久不散!

    感应到啸泽金剑对自己的呼应,陈彦敬心有疑惑,他站起身来,到台阶前,手一伸,把悬在台阶上绕有千百星火的啸泽金剑取下来,看完里面的内容,先是一怔,继而笑容上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猜测着来信的内容,韩玉雪忍不住开口道:“有好事?”

    陈彦敬再回到铜柱前的蒲团上坐下,面对韩氏女的问话,他一手摩挲着刚刚收到的啸泽金剑,有一种和人分享的喜悦,道:“我的侄儿陈青被临川书院的山长弘文真人看重,已经搬入山中,由他亲自教导。”

    念头一转,韩玉雪玉容如花开,恭喜道:“那确实是好事。”

    在平时,对方没少提他这个侄儿陈青,从只言片语中可知,可能一表人才,但资质普通,加之其父母早亡,所以在家族中并不太受重视。

    对这个侄儿,陈彦敬没少操心。

    而现在这少年能够被一位元婴修士且是一书院之主看重,一下前途光明起来。

    毕竟她虽不认识陈弘文是谁,但只看这一手啸泽金剑传书,就知对方绝不是普通人物,玄功深不可测。

    陈彦敬乐呵呵地回了几句,又打开刚刚收到的啸泽金剑,把里面的飞书从头到尾看一遍,越看,他越高兴,也越惊奇。

    临川书院在登扬陈氏族内确实名声不显,最近这些年学生日少,给人一种衰落之感,但这一任书院山主陈弘文却是非凡人物,眼界极高。

    达不到他的要求,就是再有背景的年轻人他都不理。

    自己这侄儿确实在蚀文上有一定天赋,但天赋居然如此之高,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陈弘文都忍不住收入书院,要进行重点培养?

    可惜现在三泊之地尚有事得处理,不然的话,真想回家好好问一问啊。

    大半年后,临川书院。

    微雨之后,清昼初开,窗外数株嘉树,黄鹂站在上面,鸣声清脆,陈瑾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青衣,他端着茶盅,抿了一口,叹息一声,道:“已经连续两届真传弟子,没有我们登扬陈氏的啊。”

    不知为何,最近几百年,登扬陈氏有一点青黄不接。

    宗门真传每八年只取三人,竞争实在激烈,登扬陈氏上两届的子弟虽然也算出色,但有人比他们更出色,于是黯然收场。

    连续两届颗粒无收,这样的局面,让人心焦。

    坐在对面翻开书卷的书院山长却不担心,他开口道:“我们陈氏传承近乎万年,气运深厚,一时低谷,终能卷土再来。”

    陈氏乃溟沧派二代掌教所立,重宝镇压,族运绵长,即使在五大世家中的底蕴都是数一数二的。只要每一代有洞天真人坐镇,就能屹立不倒。

    根繁自会叶茂,纵然一时叶少一点,又能如何?

    “也是。”陈瑾展颜一笑,看着外面山花如绣颊,让人耳目一清,道:“离下一届真传弟子的选拔已不到两年,这一回有吾家麒麟儿陈子易坐镇,肯定不会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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