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汗要杀你

她躬身给静乐公主施了一礼，道：“可敦有事吗？”

静乐公主泪眼模糊，下意识地看向雪儿，眼神茫然。

雪儿想了一想，才道：“姐姐，麻烦你去见一下都督夫人，就说公主请她过来商量个事。”

冰儿答应一声，出去了。静乐公主焦虑不安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莺莺就由冰儿和另外几位侍女簇拥着走了进来。

静乐公主抓起衣袖拭掉脸上的泪痕，望着莺莺，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莺莺叹了口气，吩咐冰儿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冰儿一走，莺莺的一个侍女就立即过去关住门，插上木栓。

另一位侍女则沉默着脱掉外衣，接着又摘掉头上的首饰，静乐公主呆呆地看着。

莺莺走到静乐公主面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低声道：“你把她的衣服、首饰换上。”

静乐公主问她，“可汗为什么要拿我祭旗？”

莺莺干脆动手帮她宽衣解带，道：“出去再告诉你。”

静乐公主手忙脚乱地脱下衣服、摘掉头上的金翠首饰，然后换上那个侍女的。

莺莺盯着静乐公主看了又看，然后对那个把衣服、首饰让给静乐公主的侍女道：“你跟雪儿暂留下来。”

“现在应该可以瞒得过去了。”莺莺对静乐公主道：公主，你紧跟着我，就这样出去，不要抬头，更不要东张西望。”

静乐公主犹豫不决地看着雪儿，雪儿走过来，双手抱住她，泣道：“公主，你要保重啊。”

静乐公主紧紧抱住雪儿悲泣起来，雪儿也泪流满面，道：“去吧。”

静乐公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下嫁李怀秀已快两年了，两年里跟雪儿朝夕相伴，早就成了相依为命的知己了。如今突然被迫抛下她，心中不知有多难分难舍。

莺莺催促道：“时间不多了，赶紧走吧。”

一个侍女拉开静乐公主，拉着她走到莺莺身边，莺莺叮咛道：“把眼泪擦了。”

静乐公主紧跟着莺莺，低着头走出那道门，她心中紧张无比，既害怕那两个侍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又担心这一切都不过是莺莺设下的阴谋。但她已无计可施了，再信不过莺莺也不得不毫无保留地相信她。如果莺莺要陷害她，她也只能认命了。

一行人来到莺莺卧室，静乐公主满腹狐疑，问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只是个幌子。”莺莺招手叫来一个侍女，吩咐道：“叫人备好马车。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最近的胭脂、花粉一点都不好，我要亲自出去挑选。”

马车准备好了，三个侍女簇拥着莺莺和静乐公主走出松漠都督府大门，静乐公主和三个侍女侍候莺莺登上马车，然后也跟着上了车。

车夫吆喝一声，马车慢慢动了起来，松漠都督府渐渐离她们越来越远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静乐公主忐忑不安地问。

“送你出契丹。”

这一走，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吧？静乐公主掀开车帘。眼前碧草茵茵，几只羊羔在草地上撒欢。远处，松漠都督府已经变成小小的一个点了。

现在，她没了雪儿，也没了丈夫。静乐公主摸了摸腹部，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父亲抛弃了。静乐公主含泪道：“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我们契丹有四位酋长以及他们的心腹侍卫先先后后被你们大唐的范阳节度使安禄山骗到使院里去，然后被杀害，这些部落的财产也被掠夺走了。现在所有的契丹人都知道大唐节度使奸诈、阴险、诡计多端。可汗被迫背叛了大唐，他明天就要用你祭旗，然后宣誓出征。”

莺莺说的话会是真的吗？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呢？

“我死了，你不就可以独占可汗的恩宠吗？”静乐公主半信半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也是女人。”莺莺道：“男人不疼，女人的天就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