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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挫折

,莫非要看病?我急忙开门迎接,见她一只手提着探路的棍棒扶着墙,一只手抱着自己一年前送给她家的两套旧棉袄棉裤,我完全明白了她的来意:是来划清界线、归还贿赂的。虽然是乱箭穿心的痛感,我仍然和蔼可亲地接待这个无辜的女人,“是找我吗?请进来坐坐吧!”瞎女人摇着头,吞吞吐吐地说:“不,不,这衣服……还给你吧!”我说:“好,你给我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刚刚接过手,她转身就走。我理解:她是害怕被人看见,又要怀疑我们搞什么串供活动。可是,眼看着她摸索跨出的每一步,都那么艰难,令人担忧她会跌倒,她家在我住的这山岗下的沟壑边,小路很不好走,我便尾随在后。果然,在下山坡时她跌倒了,引路棍也丢了,险些滚进杏沟。她不知道是谁把他扶起,帮她找到了棍子,只是连声说:“谢谢!谢谢!”可我看到她鼻青眼肿、颧部还渗着血,实在不忍心让他离去。只得开口说话:“还是到医务室去上点药吧!”“张医生,是你吗?”传说瞎子耳朵特别精灵,真的,一句话,就听出了我的声音。她接着说:“我不要紧,不要上药,张医生,我对不起你!他们整了老张三天。说他中了你的糖衣炮弹,失去了阶级立场。我听到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唉声叹气的,就背着他把衣服还给你算了。我不会忘记,是你让我俩过了个暖暖和和的冬天,我们不是昧良心的人。”声音中带有哭腔,有感激、有愤懑。我真没有想到,这些宝书不离手,语录不离口,高谈阔论的人,竟会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来对付一个在饥寒交迫的生死线上挣扎的老工人。拉拢一个瞎子对我有什么好处?一个生产队长能为我分担多少厄运?他能为我扭转乾坤吗?面对这样一个特别困难的职工,他们的无产阶级感情又到哪里去了呢?他们说一套,做一套,究竟要搞什么?按照他们这样搞下去,英特勒雄纳尔还能实现吗?我真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担忧……

第二天大清早,保管员老杜站在门口,关切地问:“东西收拾好了吗?”“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的,都是些衣服和日用品,马上把被子捆一捆,饭后把碗筷往纸箱里一放就行了。”谈话时,他走进室内,悄声对我说:“张医生,你要想开点,有些事情随他们批去。军婚的事,那个女的就是十三点,一开始就说有人推门,后来又说给人睡去了,就是有这事,也不会是小林,高高瘦瘦的人多呢!部队有,知识青年中也有,我都向部队领导讲过了,你放心。”真是患难见真情,在我如此低谷之时,能听到这般暖心窝的话,实在感人肺腑,我热泪盈眶地说:“谢谢你,老杜,不过,我想顺便打听一下,这军婚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惊讶地问,我点点头,他接着说:“就是去年过年前,对了,腊月二十七,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驻军连长找到我,说三班长家属来了,不巧她丈夫出差去了,要过两天才回来,请我帮忙解决一下住宿问题,正好你隔壁招待所空着,我就把她带过来住了两宿。后来连长告诉我,她回报说第二天晚上有个男的推她的门,我说那个门锁不大好,可能是外工区的知青,玩到那个时间,不想回去了,想去睡个觉。一推门,发现有女的住在里面,拔腿就跑呗s来,越传越玄乎了,说是高高的、瘦瘦的,穿着白色裤子,又说出去后,你们家就开门了,后来竟说成已经达到目的了。这么一来,就揪到小林头上来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承认这个事,你帮他翻了案,他还是承认了。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可千万要想得开,去南海底也好,那里人少话也少。还有一个下放干部全家都在那里,这个人很好,那边几个工人,为人都还不错。你会看病,又知书达理,他们不会怎么样你的。”说完便迅速离开。我理解他是不想让人看到,对他能冒着风险来关心我的情意,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在茅山山麓的林间防火道上哼哼地爬行着,驾驶员开足马力向上冲,车子呜!呜!呜地吼叫着,七拐八弯绕到了大茅峰的半山腰上。驶入一片麻栗林中,好似进入了绿色的海洋,车身成了绿浪上颠簸的一叶小舟,忽而上攀,忽而俯冲。我坐在驾驶室里,搂住身旁惊恐万状的女儿,强忍住晕车引起的恶心呕吐,双眼死盯着前方,借以减轻反应,心想:人生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迷,如果一个人能预见自己的未来该有多好,没有想到生活的道路是如此坎坷,为了争取社会的认可,我一直在披荆斩棘,艰难地向前。可是,人生的天地为什么越来越狭小?人生的价值究竟如何体现?

汽车开到大茅峰和二茅峰之间的老虎岗,驾驶员说:“第一次见到这个地名牌时,不由得毛骨悚然,其实,这里并没有老虎,离这里十多里路的老虎洞里也没有老虎,陈毅元帅当年在茅山地区打游击时,曾经在里面办过公。”翻过老虎岗就是坡度很大的土路,路面狭窄,里沿着陡峭山坡,外沿着悬崖峭壁。司机双手抱着方向盘,全神贯注,脚下不停地调整刹车的强度,以至于不断听到“哧哧哧——”的轮胎磨擦声。我和女儿脸上血色全无,紧紧搂抱在一起,心中大有命悬一线之感。当汽车在大山洼停下时,已经把我从大茅山的东南面送到了东北部,在这块三面被大山包围的足球场大的平地上,有两幢矮矮的砖瓦房,就是林场的南海底护林站,也是我即将生活的目的地。汽车喇叭声好像集合令,男女老少十几个人走出来了,一个小男孩站在车灯前好奇地说:“咦!这汽车还有眼睛呢!”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下放干部老钱首先向我打招呼:“来啦!一路上辛苦了!”又指着一个中年男子说:“这位是我们护林站的负责人老赵同志,是个复员军人,其它人就慢慢认识吧。”我们互相点头致意,我说:“给你们添麻烦了!”赵站长说:“哪里的话,这里交通不方便,生活比较艰苦,习惯了也很自在,天高皇帝远。你住在我们两家中间,马上带你去看看。”说着,他提高嗓门:“你们男同志把东西从车上缷下来,先让驾驶员回去,再慢慢往家里搬。”两间小房间无论如何要比场部的一间房宽敞些,而我这个被某些人疏远出去的人,更看重的是大家那么热情洋溢、笑脸相迎、积极帮助,孩子们也不欺生,都来和小群玩。真是雪中送炭,内心已是十二万分亲切和感激,并暗下决心:我要像雷锋那样,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无论把我拧在那里,都要闪闪发光,起到应有的作用,并坚持不懈。毛主席教导我们:“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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