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相逢
午时，央华宫中，“奴婢参见娘娘——”
“小翠、巧儿？”南宫若翎惊讶地看着两人，缓声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回娘娘的话，不仅是我们两人，还有其他人呢！”小翠与巧儿向两边退开，原来灵凤宫里所有的婢女宦官全都朝南宫若翎行了一礼，其声喊道：
“奴婢（奴才）参见娘娘——”
“你们……”南宫若翎身体微怔，缓声说道：“如今我不过是一个废后，你们无需对我行礼。”
“我们这些奴才一生就只会跟一个主子，所以娘娘永远都是我们主子！”小桂子是灵凤宫里最圆滑的人，也怕惹事，是最保命的人。
“是啊，小桂子说得对，”小霞清了清嗓子，“我们的心向着娘娘你的！”
“是、是啊……”小邓子怯怯地点了点头，“娘娘是小邓子遇到最好的主子，我们都舍不得你！”
“小邓子，你干嘛发抖啊！”小翠皱了皱眉，“娘娘，反正皇上也没有给我们这些人安排什么活，所以我们几个就商量着过来央华宫继续伺候娘娘。”
“不行。”南宫若翎摇了摇头，“你们这么想，我很高兴。但是央华宫里从来就只有被废的皇后，如果你们伺候于我，怕且于礼不合。”南宫若翎顿了顿，“而且……你们该改口了，不能再喊娘娘了。”
“娘娘，如果我们怕惹事上身，今日就不会前来央华宫了。”巧儿顿了顿，缓声说道：“虽说历代央华宫从来只有废后居住，但却也没有规定不许有宫奴伺候啊！”
“对啊，巧儿姐说得是。”小李子连连点头，激动说道：“我们虽是下人，没读过什么书，但还是懂的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我好像从未对你们施恩。”南宫若翎顿了顿，“我对你们不过很普通啊。”
“娘娘，你能普通地对待我们，这已经是对我们莫大的恩赐了！”小翠顿了顿，缓声说道：“我们这些下人从来只能看人脸色，从来就是低人一等，在主人眼里，我们连狗都不如！”
“是啊，但是娘娘从来不会给脸色我们看，总是很温和地对待我们。”怜儿低着头，柔声说道：“而且有时候我们不开心，娘娘还会关心我们……这、这哪里像寻常主子会做的事情啊！”
“我……”南宫若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好……”南宫若翎顿了顿，缓声说道：“其实以前，我曾怀疑过你们其中有人是太后的爪牙。”
“娘娘，莫说是你怀疑，那时我们每人心下都有这怀疑！”小翠激动地看着南宫若翎，“毕竟那时候和大家都不熟悉，而且那段时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怀疑才怪呢。”
“就是啊娘娘，这些琐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小桂子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娘娘你就了了我们的心愿吧！”
“你们……”南宫若翎顿了顿，侧头看向巧儿，“巧儿，平日你最理性，怎么现在与他们一起胡闹了？”
“娘娘，我们绝非在胡闹。”巧儿坚定地看向南宫若翎，柔声说道：“饮水思源，知恩图报，此乃为人的基本。昔日娘娘风光一时，我们也曾沾光。而如今娘娘落难，我们也应当在娘娘身边支持娘娘。”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你们与我不过有主仆情谊，又何须对我如此？”
南宫若翎自是明白他们的心意。其实，今日他们能来探望南宫若翎，这已让她十分欣慰。他们如此为自己着想，自己也应当替他们着想。
在后宫之中，对南宫若翎心存怨恨者甚多。南宫若翎知道，她们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将自己逼入死路。如果现在他们都来伺候自己，怕且会因此落下把柄。且不说自己的安危，他们定会因此受了牵连。
如今，她已不比往日，她不能依赖皇甫晏阳的保护。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但她却不想就此丧命，因为她要向皇甫晏阳证明，就算自己孤独终老，也一样能含笑而死！所以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使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得以活命。
“娘娘，两人结成夫妻或许并非因为缘分，也有可能是因为许多的无奈。”巧儿突然双膝跪地，正色说道：“巧儿明白娘娘的顾虑，但巧儿恳请娘娘让我们留下，让我们伺候您吧——！”
众人纷纷跪地，齐声说道：“求娘娘让我们留下，让我们伺候您吧——！”
“你们……”南宫若翎嘴角微扬，流出久违的笑容，“你们快起来吧，这主意究竟是谁出的？”
“是小翠啊，是她来找我们的！”小霞缓缓站起身子，朗声说道：“不过多亏了小翠的提醒，我们才能继续伺候娘娘呢。”
“是啊，这事来得那么突然，那时我们都吓了一跳，所以也没想到要来央华宫伺候娘娘。”小桂子似是回想着昨日皇甫晏阳的怒容，身体打了一个冷颤，“皇上那时候的神情，真的可以吓跑一切的妖……”
“小桂子！”小霞厉声打断了小桂子的话，“娘娘，您先到庭院里歇着吧，我们打扫一下央华宫。”
“是、是啊。”小邓子连连点头，“小翠，你陪娘娘到庭院里歇着吧。”
“到庭院里歇息多无趣……”南宫若翎顿了顿，“我与你们一同打扫吧。”
“这怎么行！”小翠连连摇头，“娘娘是主子，怎么能做这些粗活！”
“是啊是啊，”小桂子也连连点头，附和说道：“这于礼不合啊！”
“小桂子，你什么时候懂得于礼不合这四个字了？”南宫若翎顿了顿，“今日承你们此番情谊，我南宫若翎又岂能再与你们以主仆之礼相待？”南宫若翎正视众人，缓声说道：“从现在起，你们与我便是姐妹，便是姐弟，你们知道了吗？”
“这……”小翠垂下双眸，“这好像不太好吧？”
“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我们就顺了娘娘的意思吧。”巧儿顿了顿，柔声说道：“那以后巧儿在私下便称娘娘为姐姐了。”
“姐……”小桂子迟疑地张开嘴，“姐姐——！”
“姐姐……”
众人纷纷将“姐姐”二字道出口中，唯独小翠迟迟不肯开口。
“小翠，就差你了。”南宫若翎温柔地看向小翠，缓声说道：“来，快叫我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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