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

难道是要死的人在玩那种回光返照的游戏?令偶大感惊讶的是:瘦弱的王蕾遽然甩掉了偶的援助之手,她轻盈地跳下了病床,左右椅了一下,姥姥的,竟然没有摔倒在地。

偶看着她好不容易站好之后,还向我甜蜜地眨着眼睛微笑了一下。

我心里很想过去扶住她的,但是王蕾用坚决的眼神示意我——她是能行的,这算什么呢?呵呵,她暂时还不需要偶的帮忙,她还没有活到苟延残喘、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她甚至还害羞地叫我背过身去或者低下头来,总之是要把贼亮贼亮的眼睛闭上,她嘴巴里快活地说着——她要到床头柜里拿套漂亮衣服来穿穿的。

她要换衣服的。女人换衣服,难道你想偷看吗?老色鬼!

出于某种好奇,偶没有回转身子,只是假装低头,其实偶的眼睛在向上翻着呢,我偷眼瞅着王蕾脱去才服,逐渐露出赤裸的身体来,喔……

王蕾的屁股还是那么圆润的啊,两只乳房好象没有以前那么大、那么翘了,似乎下垂的很明显的,我暗想王蕾的病是乳腺癌,她居然没有同意手术治疗,胸前还是有两坨的嘛!要是被医生无情地割掉,切,那是什么样子啊,胸前不仅平平的,而且还是一块难看的硕大面积的疤痕,从男人的眼光来看,女人的特征全部丧失殆尽了,即便幸运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从整体上看,瘦果嶙峋几乎是病中的王蕾的基本特征了。当然,也有一个好听的时尚的说法:王蕾的裸体,其线条很流畅,骨感很强烈。

偶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王蕾对我说道:老宋,你偷看的很过瘾,是吗?没有吓着你吧?哎,我总不能穿着才服跟你跑出去私奔啊,是不是的?

妈的,没有想到,病中的王蕾还是如此的机警过人,说话也挺调皮的哈,其实她早就知道我在偷看呢,她只是没有制止我的行为而已,但是偶的老脸瞬间红了,毕竟王蕾是病人,偶的猥琐做法委实是有些过分的,我正想张口解释什么,李海芸、张成功等人走了进来,不要说我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在病房的门缝里张望的,那李海芸、李书记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里连珠炮似地说着:王蕾,你这是要干嘛?还不快躺倒床上去?说着,就要扶王蕾上床。

李海芸还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我:老宋,你到底想干嘛?是不是又吃错什么药啦?!

张成功快速地走了过来,他与李海芸一边一个架着王蕾,把王蕾放到在床边坐下了,王蕾使劲挣扎着说她站起来是自己的意思,与老宋无关。

宋佳依然是紧跟在张成功的身边站着的,秘书的造型玩的很溜的啊,这个尤物!她的眼睛里雾朦朦、鸟朦朦的,也不知道这个在风尘中厮混过的女子此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鬼玩意。我满怀恨意地瞟了宋佳一眼。

说心里话,偶本来也没有撺掇王蕾逃离医院的意思,偶只是顺口说说而已的,哪里想到王蕾会当真呢?我发着愣,不知所措地站着。

王蕾一字一句地、严肃地开口了——

李书记、张副总、老宋,还有这位不知名的美女,谢谢你们来看我,我的病我自己知道的,今天我的确是有一点情况发生的,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晕过去了一段时间,导致你们这么远的来看我,不好意思的啊,大家都忙的,其实我早就不想治下去了。真的,这么治下去也是个死,这个病是看不好的,何况我已经到了晚期,活着和死了,与我而言,结果都差不多,我只是想回家看看了,这么多年,即便我老家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你们只知道我和老宋是高中同学,其实我们也是家乡人呢,我们是一个镇上长大的,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这个城市里,我们不是亲人如同亲人……老宋,你说呢?王蕾问我。

我忙说:那是当然,当然。

就在刚才,老宋已经向我求婚了,王蕾继续说道,这是老宋第二次向我求婚,我答应了。当着大家的面,我郑重宣布:我们此刻就结婚!仪式简单点,我们不搞啥形式主义,你们都是我的同事,也是我和老宋最好的好朋友,就是胡小苇胡总没有来,我不怪她的,她是单位的头,事情多,我能理解的,不说废话了,你们就作个见证吧。谢谢你们啦!

说着,王蕾就站了起来,深深地给在座的人鞠了一个躬,当她准备再次抬起头来时,眼前一黑,摔倒了……因为虚弱,她又一次晕了过去。

偶听见李海芸在忙不迭地吩咐张成功赶紧去叫医生。病房里一片混乱。

其实,我早就乱了,在王蕾演讲到我和她马上就要结婚时,我更是乱的一塌糊涂的,简直就是心乱如麻,说真的,偶向王蕾求婚也是顺口说说而已的,根本不是我的真心真意,我的嘴巴也不知咋的,有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地要唯心地胡说八道一番。

在一片乱腾中,我脑子里反复想到的是很多前的东去镇高中的一座教室里,窈窕的王蕾竖着马尾辫,她就在我的前排坐着呢,正摇头晃脑地大声念着一首古代的词: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往来乱如麻,全仗你抬身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什么真共假?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