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第189章
偌大的太守府,早已不复当初气派。
被抄家过一遭,该搬的搬,该砸的砸,整个府邸已被洗劫一空,不过数日之间,竟像是一座废宅了似的。
故地重游,只觉得有股物似人非的感觉。
因伍家父子三人被囚,故而如今的太守府看守已远不如之前那般森严,只在府邸门前派了一队人马看守着,守住伍家最后一个妇人,唯恐她外出作乱。
不过区区一个妇道人家,显然无人在意,再大的能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于是,元宝儿这一回轻而易举的便钻了进来。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按照上回原路从那个狗洞里爬进去的,整个府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从前穿红戴绿的热闹景象,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偌大的府里,没有一个身影,没有一丝声响,若非在白日里,定会让人走着走着冒出鸡皮疙瘩来。
大雪停歇,树叶萧瑟婆薮,因无人打理,不过数日光景,往日里络绎不绝的小径上便满是树枝枯叶,踩踏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元宝儿抿着唇,心里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如今十四了,活了十多年,除了老家草庙村,也就这太守府令他熟悉了,当年的草庙村被一场大洪水冲袭个一干二净,如今不知是否建在,而今,这偌大的太守府,似乎也要步草庙村后尘了似的。
虽不是他的家,可到底是他生活了整整三年的地方,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情的,哪怕这三年里头没有一日不想着从这里逃出去,可如今好不容易出去了,却看不得它这样凋落败落。
元宝儿先是去凌霄阁看了看,凌霄阁三个大字都坠落在了地上,被人千踩万踏的,早已经断裂了,元宝儿蹲下身子,将歪歪斜斜的门匾扶正了,让它靠在墙根,轻轻抚了抚上头的字迹,看了许久许久,这才缓缓起了身,朝着里头踏了去。
往日里奢华富丽凌霄阁如今一片萧瑟落寞,门窗俱坏,花草树木都残败了,随着十二级玉石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里头全被搬空了,除了一些搬不走的杂物,也被堆放在一起被砸了个稀巴烂,丝毫瞧不出往日里轩丽的痕迹了。
元宝儿越过厅堂,一路走进正房,东西七倒八歪,若大鳖怪看到他的屋子被糟蹋成了这副模样,一定会气得喷火跳脚,爆发雷霆怒火罢。
元宝儿沿着屋子走了一大圈,最终走进了里头那间不起眼的耳房,许是耳房有些偏僻,又许是里头布置简陋,那张罗汉床和衣柜都还在,除了凌乱些许,看能看出不少往日的痕迹。
终归是曾经属于过他的屋子,屋子里头还残留着几分他的气息。
元宝儿走到床榻旁摸了摸,继而又缓缓走到柜子前,将柜门打开,赫然看到里头还摆放着一身衣裳,一身湛蓝色的衣裳,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柜子里头。
元宝儿愣了一下。
这是当初他被大鳖怪提拔入住正房时,大鳖怪给他准备的两身新衣裳中的一套,一套白的一套蓝的,宝儿见这身蓝的好看,舍不得穿,还想着以后将这身衣裳拿出去换钱的。
不想,这身衣裳如今竟还健在。
当即元宝儿将这身衣裳搂入了怀中,捏紧了,继而从床幔上撕了块布来,将这身衣裳包裹了起来,搂在了怀里,最后看了眼屋子,元宝儿直接踏出了耳房,正要离开时,这时忽而眼尖的看到临窗的案桌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因背着光,元宝儿有些没看清楚,待凑过去细细看时,整个人骤然一愣,只见案桌角下竟是两只王八。
一只大的,背上驮着一只小的,正沿着墙角一点一点慢慢爬行着。
许是缺水太久,两只乌龟都发干了,却依然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努力的在这世间卖力的存活。
元宝儿当即怔在原地。
这两只王八,正是当初大鳖怪弄来的,让元宝儿养着,原先只有那只大的,后来他养病好后,又多了只小的,元宝儿没正经养活几回。
这会儿见这一大一小在墙角卖力爬行着,元宝儿心中骤然徒生出一抹悲壮感来。
看,连这两只王八在绝境中都能如此坚定,□□着,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呢?
不到最后一刻,就都还要希望,不是么?
当即,元宝儿弯腰将两只王八抱了起来,他挺直腰板,一路踏出了凌霄阁,走到院子外头一处湖泊,将这一大一小两只小家伙放入了水中,看着两只王八遇水逢春,一下子撒开脚丫子在水中游得畅快,元宝儿终于嘴角挤出了一抹艰难笑意。
他看着湖中渐渐沉没的王八,又抬眼望了望天,最终,搂着怀中的包袱朝着前院正房方向摸了去。
正房院门口亦是静悄悄的,无人看守,元宝儿不敢走正门,从侧门翻了进去,蹑手蹑脚摸到正厅,厅堂无人,继而又摸进一旁的卧房,相比凌霄阁的凌乱,正房相对而言要整齐许多,许是因着俞氏的缘故,有被搜刮的痕迹,却并无打砸的痕迹。
粗粗看去,失了些珍贵的摆件,除此以外,仿佛与从前一般无二。
卧房里也无人。
不过看着卧房里头毯子,水杯,依稀有人住过的痕迹。
元宝儿在屋子里头搜寻了一阵,正急忙外出寻找时,这时,卧房门外身影一晃,元宝儿与正要进门的俞氏对了个正着。
两人一进一出。
看到有人,均是一愣。
似没想到这空荡荡的庭院里头竟会出现人,只见俞氏身子先是一晃,似被吓了一大跳,继而面色一凝,直至看清楚屋内的元宝儿时,俞氏神色一怔,只直愣愣地盯着屋内的人足足看了许久许久,才终于忍不住神色复杂开口道:“竟是……竟是你?”
话一落,只见俞氏飞快朝着外头看了一遭,见院子外头无人,这才重新转过了脸来,随即很快将元宝儿重新拉入了卧房内,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元宝儿一遭,方双眼一缩,神色一凝,拉着元宝儿一脸震惊道:“你是……你竟是——”
说话间,她举着帕子微微掩住了嘴唇,可从微微瞪大胀鼓的双眼,不难分辨她的震惊和震撼。
直直盯着元宝儿,仿佛要将他这张脸给盯穿了,盯烂了,这才终于缓过神来似的,只捏着帕子朝着身后交椅上缓缓滑坐着,道:“你……你如何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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