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警报的红光如同泼洒的鲜血，涂满了第七区“摇篮”基地的每一寸金属墙壁。脚下的震动不再是偶发的余波，而是持续不断的、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呜咽。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新的味道——不是硝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强酸和生物组织腐败的诡异气味。
“深渊胃囊……”被林晚拉住的外勤队员嘴唇哆嗦着，眼球因恐惧而微微凸出，“九区的……它活过来了！酸雾……酸雾已经吞掉了B-42和B-43整整两层！所有隔离闸门正在失效！它……它在往上拱！”
不需要更多解释。仅仅是“深渊胃囊”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任何了解内情的收容所成员头皮发麻。那根本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物，而是某个不可名状存在的巨大消化器官，一个被捕获、封印了数十年的、永恒饥饿的噩梦！
“所有战斗人员！立刻到第三、第四应急通道集合！构建防线！阻止酸雾和那个东西继续上涌！重复，阻止它！”广播里传来指挥官嘶哑却强作镇定的咆哮，背景音是巨大的金属扭曲声和某种粘稠的蠕动声。
“走！”林晚对苏晓喊了一声，转身就向最近的第三应急通道冲去。苏晓脸色惨白，但没有犹豫，抓起一个装满紧急工具和数据的背包，踉跄着跟上——后勤技术人员同样需要到前线提供支援。
走廊里已是一片末日般的混乱。奔跑的人群，尖锐的警报，闪烁的红光，以及从通风口和管道接口丝丝缕缕渗出的、带着刺鼻酸味的淡黄色雾气。雾气所过之处，特种合金的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迅速腐蚀、软化、塌陷！
“小心！别碰那雾！”有人惨叫，他的手臂只是沾到一丝，防护服瞬间破开一个大洞，皮肉如同遇到热油的黄油般消融，露出森森白骨！
恐惧如同瘟疫般炸开！
检测到高强度混合负面情绪：群体性恐慌、绝望、剧痛……浓度急剧攀升！强烈建议吸收！警告！环境存在高腐蚀性能量及生物污染！
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急促。
林晚周身那层贴附体表的漆黑力场自动激发，变得更加凝实。淡黄色的酸雾靠近她时，竟被那层不断旋动的黑暗力场微微排斥、中和，腐蚀的速度明显慢于其他地方。她的能力，似乎对这种介于能量和物质之间的腐蚀性攻击有一定的抗性？
但此刻她顾不上细究。吸收！必须吸收！不仅仅是为自己提供能量，更要稳住局面！
她不再精细控制，猛地将怨噬力场的范围扩张开来——不是攻击形态，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情绪海绵，疯狂汲取着走廊里弥漫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恐慌和绝望！
吸收大规模群体恐慌……能量+255！+388！+511！……
吸收到强烈绝望情绪……能量+167！+290！……
警告！能量涌入过快！精神负荷80%！90%！……
庞大的能量洪流瞬间灌入体内，经脉鼓胀，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她的眼睛微微泛起暗红色的光芒，周身的气息变得危险而磅礴！
“跟上我！沿着力场边缘走！”她对身后几个有些慌不择路的文职人员吼道。那几人看到她周身翻滚的黑暗和隐隐逼退酸雾的景象，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拼命跟在她身后。
林晚如同逆流而上的黑色礁石，所过之处，周围人员的恐慌情绪奇迹般地被抚平少许，虽然依旧恐惧，却至少能维持基本的理智，跟着人流向前奔跑。
很快冲到第三应急通道入口。这里已经乱成一团！
巨大的、厚达半米的合金隔离闸门正在缓缓下降，但下方已经被从下层涌上的、如同活物般翻滚蠕动的淡黄色粘稠酸雾堵住！酸雾之中，隐约可见巨大的、惨白的、类似胃壁褶皱的可怕组织在向上攀爬，所过之处，闸门底部发出恐怖的熔化声！
数十名先到达的外勤队员正在拼命向酸雾和那生物组织倾泻火力！能量光束射入酸雾，效果寥寥，只是激起更浓烈的腐蚀性气浪。实弹武器更是如同石沉大海。只有少数火焰喷射器和冷凝射线能稍微遏制一下酸雾蔓延的速度。
山魈小队也在，他此刻浑身覆盖着厚重的岩石铠甲，怒吼着一次次冲向闸门底部，用巨大的力量将试图挤上来的惨白组织砸回去，但他的岩石铠甲在酸雾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剥落，岌岌可危！
“不行！火力不够！这东西再生速度太快了！”
“冷凝剂快用完了！”
“闸门卡住了！关不死！”
“第二防线失守了！它们从通风管道和检修井爬上来了！”
绝望的喊声此起彼伏。
“T-07！！”山魈看到了林晚，嘶声大吼，“想想办法！这鬼东西有没有情绪？！能不能给它来一下狠的？！”
情绪？一个胃囊？
林晚冲到防线最前方，强忍着那几乎要灼伤灵魂的酸蚀感和生物污染，全力放开情绪感知，探向那翻滚的酸雾和其后那庞大的、蠕动的恐怖存在。
刹那间，她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原始、极其庞大、却又纯粹到极致的情绪——
饥饿！！！
无穷无尽、吞噬一切、抹杀一切的饥饿！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最本源的、毁灭性的进食欲望！
检测到超巨型单一负面情绪源：永恒饥饿（深渊胃囊本体）……强度：无法估量……警告！不可吸收！不可接触！存在同化风险！
系统的警告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不行！”林晚对山魈喊道，“它的情绪只有饥饿！太庞大了！我动不了它分毫！反而会被它吞噬！”
她的情绪冲击对这种只有本能的存在效果微乎其微，就像试图用针去炸毁一座山！
难道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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