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无外乎三种可能。”云霆的怒火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冰川般的冷静与深沉,“其一,嫁祸。他们算准了我们与东宫并无私交,突然收到如此重礼,定会心生疑窦。若我们收下,他日东窗事发,我相国府便是谋害太子的元凶,百口莫辩。”

“其二,试探。”云霆的目光扫过云舒,眼神复杂,“他们或许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想用这件东西,来试探我们云家,是否真有能够勘破玄机的能人异士。”

“那第三呢?”云景追问道。

“第三……”云霆的声音压得更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便是借刀杀人。他们知道这‘困龙阵’的厉害,或许也知道此物与太子气运相连,放在何处都能起效。将它放在我相国府,一旦阵法发动,太子出事,圣上追查下来,我们同样脱不了干系。届时,他们不仅除掉了太子,还顺手扳倒了我这个相国。一石二鸟,好毒的计策!”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于相国府而言,这架屏风都已不是一件礼物,而是一道催命符,一个烫手到足以将整个家族都焚为灰烬的山芋!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氏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住丈夫的衣袖,“老爷,快把它扔出去!烧了!我们不能留着这个祸害!”

“不可!”云霆与云奕异口同声地喝止。

云奕面色沉重地解释道:“母亲,此物是打着东宫旗号送来的,在天下人眼中,便是御赐之物。我们若擅自损毁,便是大不敬之罪。届时幕后之人只需稍加挑拨,我们同样是死路一条。”

不能收,不能毁,甚至不能退!

退回去,如何解释?说这屏风风水不好?谁会信?说它是个杀人凶器?证据何在?难道要将舒儿推到台前,告诉天下人,相国府的千金能看见气运,识破巫蛊?

那只会让云舒陷入比这屏风更危险百倍的境地!

一家人瞬间陷入了一个死局。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正厅内,死一般的寂静。那架华丽的屏风,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上面的锦绣山河仿佛活了过来,无声地嘲笑着陷入困境的众人。

“福伯!”

良久,云霆沉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老奴在。”一直守在厅外、吓得大气不敢喘的管家连忙应声。

“传我的话,今夜之事,所有见过这架屏风的下人,全部禁足,任何人不得泄露半个字,违者,杖毙!”

“是!”福伯心中一凛,知道老爷是动了真格的。

“奕儿,景儿。”

“儿子在。”

“你们二人,亲自带人,将这架屏风,即刻抬入府中那间最偏僻、常年无人居住的西跨院的倒座房里。用最厚的油布,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锁入箱中,贴上封条。”云霆的命令清晰而果断,“从即刻起,西跨院列为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家法处置!”

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先将这大凶之物隔离开来,封存起来,最大限度地减少它的影响。

“是!”云奕云景领命,立刻转身去办。

很快,几个最心腹的家丁被叫了进来,在两位公子的亲自监督下,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几分敬畏与恐惧,将那架沉重的紫檀木屏风抬了起来,快步走向了府中那个最阴冷偏僻的角落。

随着屏风的离开,正厅里那股无形的压抑之气,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京城的上空。而他们相国府,正身处这漩涡的中心。

云霆走到女儿身边,看着她因耗费心神而略显憔悴的脸庞,伸出宽厚的大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头顶。

“舒儿,别怕。”他的声音不再是面对危机时的冰冷,而是带着父亲独有的温情与坚定,“有爹在,天,塌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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