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透过门缝，我看见谢雨晴正低着头，纤瘦的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面前摊着份写满批注的文件，是陆泽的字迹。

而陆泽，那个在人前永远矜贵疏离、对任何员工向来铁面无私要求严苛的男人，此刻站在她面前。

他没有像斥责其他犯错误员工那样冷言冷语，甚至没有同她保持一贯的安全距离。

「别哭了，嗯？」

他声音低沉磁性，竟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无奈的温柔。

修长的手指抬起，有些无措的触碰女孩柔美的脸颊。

我的心猛地一沉。

只见陆泽微微俯身，动作生涩，却异常轻柔地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拭去谢雨晴脸颊上的泪珠。

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女孩细腻的皮肤，目光专注地落在她泛红的眼眶和微颤的睫毛上。

谢雨晴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他，咬着唇不说话。

「好了，这点错误都承受不住？」

陆泽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没了平日的冷硬，反而带着丝安抚：「下次有不明白的，直接问我。」

谢雨晴眼泪掉得更凶，带着委屈的鼻音：「陆总……对不起，我太笨了。」

就在这一瞬间，陆泽做了一个让我全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动作。

他伸出双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极其自然地将哭泣的女孩轻轻揽入了怀中。

谢雨晴的脸埋在他昂贵的西装前襟，哭泣因为有了依靠而渐渐平息。

陆泽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一只手在她背后极其克制地拍抚着。

「好了，别哭了。」他的声音低哑，无比清晰的钻进我的耳朵，「以为我不凶你了，好不好？」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口。

刚进公司时，我也曾因为工作失误被陆泽当众骂哭过很多次，可他从未宽慰过我一次。

只是冷漠的告诉我：「干不好就辞职。」

他怕别人看见谢雨晴哭的样子，那他们现在的样子呢？

他给她擦眼泪、拥抱她的时候，怎么就不怕别人看见？

门外，我死死攥着手中的文件，纸张边缘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却远不及心脏被生生撕裂的万分之一。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只觉得绝望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将我死死冻在原地。

我看着会议室里那刺眼的一幕。

看着陆泽脸上那从未给过我的、带着怜惜的温柔。

看着谢雨晴俏皮的用我早上亲手打好的领带擦眼泪。

原来，陆泽的疏离和规矩，只针对我一个人。

按住绞痛的心口，我踉跄着后退一步，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响，惊扰里面那对「璧人」。

更怕此刻脸上狼狈的惨白和摇摇欲坠的泪水，会暴露自己可笑的心碎。

我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