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陆泽从未失约，今天又是特别的日子，下班后我还是一个人先去了别墅。

晚上七点，别墅的厨房里飘出晚餐的香气。

我系着围裙，将最后一道陆泽喜欢的红酒烩牛肉装盘，手指不小心碰到滚烫的锅边，烫出一道红痕。

我没去冲冷水，只是麻木的擦了擦手。

餐桌上摆着烛台，两支蜡烛已经烧了一半，烛泪堆积在银质烛台上，像凝固的眼泪。

七点就发出的消息，到现在才等来回复，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

「有应酬，别等。」

我盯着着这五个字看了很久，指甲在屏幕上悬停，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身为他的首席秘书，他有没有应酬，我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就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愿意编。

我没问他是不是和谢雨晴在一起。

也没问他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也是我们敞开心扉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他曾经说过，每年的这一天，无论他在哪，都会赶来陪我。

我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把菜一道道放进微波炉加热，又拿出来，再加热……

直到第四次饭菜彻底凉透，已是凌晨。

陆泽始终没有回来。

机械地打开微信，一遍遍查看着消息。

然而等来的不是陆泽的解释，而是谢雨晴十分钟前发的动态。

「有人说我工作不够信心，却愿意陪我一遍遍改方案到深夜——害羞[爱心emoji]」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夜景照片，车窗上映出女孩身旁男人的侧影。

那个轮廓，那件西装，那枚袖扣……

我再熟悉不过。

我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手机从指尖滑落，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泽那辆迈巴赫，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有坐过。

他不愿公开我们的关系，除了在这间别墅里，向来都与我保持距离。

他从没送过我回家，即便目的地相同，也从来都是分开走。

深吸一口气，我捡起手机，最后一次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漫长的等待音后，传来陆泽低沉又带着一丝不耐的声音：「什么事？」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娇软地喊着：「陆总，请我吃冰淇淋吧！」

我的心直直沉下去。

三年来第一次「越界」。

「你在哪？」我听见自己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助理，我的行程什么时候需要跟你报备了？」听声音仿佛都能看见陆泽不耐的皱眉。

电话挂断，我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

汤已经凉了，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膜。

精心摆盘的沙拉蔫了，像我此刻枯萎的心。

我想起上周陆泽还在这张餐桌上，一边看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苏禾，我最喜欢你懂事。」

现在我终于明白，他喜欢的并不是我的懂事，我的不哭不闹。

他的所有温柔、耐心、例外，全都给了另一个人。

一滴眼泪砸在地板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我平静抬手抹去，将餐桌上的食物全都倒掉，又洗干净碗盘。

做完这一切，我收拾好自己留在别墅里所有的私人物品。

站在玄关，最后一次环顾这栋承载了我三年隐秘欢愉与心酸的别墅。

脚边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装着几件换洗衣服和三年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期待和如今碎了一地的心。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没有带走他送的任何一件礼物——

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包包、甚至我曾经视若珍宝，与他成对的情侣物件。

都被整齐地放在主卧的梳妆台上。

将别墅钥匙轻轻放在玄关柜上，我关上门，拉着行李箱，一步步走下台阶。

没有再回头。